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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這死女人,真是越來越不怕她了,竟有膽敢掛她的電話?

  就在她瞪著電話暗自咒駡的時候,電話再次響了……

  “喂,你要死啦、竟然掛我的電話?”對於再次的來電者,不做第二人想,自然是丟三落四、每次都要連續補充好幾次的健忘鬼,袁羚洸劈頭就罵。“還有,你別管那些閒事了,快去工作啦。”

  在她僻哩拍啦的說了一串後,沒有任何回應,電話那頭只是一片的靜默。

  心中暗道一聲糟,袁羚洸知道自己出糗了。

  “講問是袁羚洸小姐嗎?”停頓了一會兒後,優雅迷人的男性嗓音響起。

  不是錯覺,她聽到那掩飾不及的笑意了,真糗啊。

  “我是。”清了清喉嚨,她力求鎮定,“請問你哪位?”

  “我是佟道隆,前幾天在美國秋竇跟你談好要看稿子的。”他自動說明。

  “博士?你回來了呀?”完了!沒想到他這麼快回臺灣,原本她以為他還要好一陣子才回來的。現在她的工作多得要死,哪有時間幫他看稿?

  “回來兩天了。算算時間,你們也該回到國內了,所以打電話來問候一聲。”

  教養這檔子事真的很神奇,若真要說的話,實在也沒什麼具體的東西好說,但它又確確實實以不同的形式存在著,……就如同聲音及說話的語氣,有些人光憑聲音及語氣就能讓人感覺出不凡的出身,而佟道隆就是這種人。光是聽他的聲音就讓人覺得悅耳舒服,不難猜出他是那種受過高等教育的成功人士。

  對他禮貌性的問候,一時接不下話的她只有乾笑。

  “在忙嗎?對作者催稿?”想起她生動活潑的用詞,他微笑。

  “嗯……還好啦。”很難解釋那種狀況,袁羚洸索性略過,順便道歉。“對不起,剛剛我以為你是先前跟我請電話的那位作者,真不好意思。”

  “別放在心上,沒關係的。不過……我沒想到你上班的時候會是這麼活潑的樣子。”佟道隆笑道。

  “不是啦,我平常才不是那個樣子。”袁羚洸急急的解釋。

  這死彤掙,想她袁羚洸一世英名都讓她給毀了……有本事最好別到出版社交稿,不然非宰了她不可。袁羚洸氣得牙癢癢的。

  不知道她內心的糾葛,佟道隆笑笑,不表示意見,然後突然說道:“晚上有空嗎?”

  “晚上?”沒料到他會說到晚上去,她很糗的又呆了下。

  “想請你吃個飯,談談稿子的事。不知道你有沒有空?”佟道隆說得合情合理。

  “稿子……”看看桌面上堆放的稿山,她的臉垮了下來,心裡開始產生疑惑——真傷腦筋,她那時候怎麼會答應他的?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喔,沒有。要在哪裡見面?”算了,先見面再說吧,就算想賴皮的反悔,也得當面道歉解釋。

  “要不要我過去接你?”他的體貼讓向來獨立慣了的她不小心的又呆了一秒。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了。”救命,真是不習慣啊!臺北交通之差的,等他來接她再一起塞到目的地,不曉得是民國何年何月何日了。

  不勉強她,佟道隆說了時間地點,並再一次確定。

  “那她,我們晚上見了。”

  “嗯,晚上見。”

  吐了口大氣,袁羚洸對著攤在桌上的稿件發呆。

  好啦,電話掛上了,可以開始想反悔的藉口了。

  他怎麼會吻她?

  自問了兩天了,而除了越來越濃厚的罪惡感與條深的自責之外,高克典還是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無法不怪罪自己,因為他破壞了對他而言最珍貴、最美好的關係。

  以前總愛用風箏來比喻自己,因為他漂泊成性,總是一個天空飛過一個天空的;但浪子也有歸鄉的心的,而她,就是握住風箏線頭的那個人,也是讓他有歸鄉心情的人。每當他累了、倦了,只要一想起家中的她,那種有個歸處的歸屬感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完整的人。

  可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衍生出的認同感,小妞之於他,就像是他自已的一部分。一直以來,他當她是自個兒的親妹子,而且還是孿生子般親近的好妹子;她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根……

  可怎麼也沒想到,現在他竟做出了這種事。

  他吻了她,吻了那個把他當成哥哥般信任的人——雖然事情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覺得自己很髒、很低級、很齷齪,怎麼也想不出,身為兄長的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怎能如此?他就這樣徹徹底底的羞辱了他們之間那份單純美好的情誼,那是他的妹妹啊!

  高克典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煩躁緊緊、緊緊的攫獲住他……

  天!他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答應赴約是為了推辭幫他看稿的差事,但到後來,她非但沒把事情推掉,還演變成他要教她英文的奇怪處境。

  她是在幹什麼啊?

  事後,袁羚洸無時無刻的自問著。

  她又不是那種很容易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在生活中,她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跟主見的。但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佟道隆太會說話還是怎麼了,事情的發展全然朝她沒想到的方向去。

  其實,跟他在一塊兒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壓力的。他很好相處,不像有些高知識分子,有著讓人反感的氣勢或咄咄逼人的口吻,他的談吐、行為舉止,在在都顯示出他是個有教養、有風度的謙謙君子,真正名副其實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紳士。

  可真的很奇怪,對他那春風般和煦、優雅又斯文的言談,她就是一點反對的能力都沒有,然後就這麼著,幫他看稿的差事沒推掉,接著她更難以推辭的接受他自願幫她補習英文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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