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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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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袁羚洸，哪位？” “還哪位？除了我，還有誰會打的電話找你？”聲音傳來，是那種帶著點認真的取笑語氣。 指的是佟道隆。 在比較相熟後，不像袁羚洸還能找出“佟大哥”這個稱謂，高克典對佟道隆的稱呼頓時成了一個問題。最後，是佟道隆的英文名字解決了這個問題。 “你無聊啦你。”袁羚洸笑駡。“工作都做完啦？” ＊＊＊ “嗯，剛結束，正在收他的寶貝資料。你在哪裡？等會兒我們過去跟你碰頭，他說晚上一塊兒吃飯。” “沒問題，我們也買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喝茶。你們等一下直接到六樓的，我跟祖兒在這邊等你們。”一開始就約好去逛在攝影工作室附近到百貨公司，這樣一來，雙方要碰頭比較方便。 “好，我們馬上過去。” 夫妻倆又說了幾句後，袁羚洸才切斷通話，然後對上淩祖兒焦急的小臉。 “小舅要過來了是不是？” “沒錯，他們馬上就來了。”袁羚洸一邊說，一邊想著該怎麼引她開口。 她不得不承認，這女孩所表現出的依賴態度不太尋常……當初她實在不應該看在那些傷害的份上，就一再的否決自己的女性直覺，更不應該連小哥的感覺也否定。要是她一開始就相信兩個人的直覺的話，或者她能早一點看清，這女孩對佟道隆的依賴，已不是單純的晚輩對長輩的依賴了。 “祖兒……好像很喜歡小舅？”想了半天，最後她也只能這樣問。 淩祖兒防備性的看著她，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 “像佟大哥這麼好的人，想來也沒有人會不喜歡他了。”袁羚洸故意說。 淩祖兒再次點點頭。 沒錯，小舅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而且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好人！ “真好，祖兒跟佟大哥沒有血緣關係，有朝一日如果相愛了，兩個人還是可以在一起。”袁羚洸對她微笑。 “相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淩祖兒迷惘的看著她。 “祖兒沒想過嗎？”看出她的迷惘不是假裝，袁羚洸繼續說了下去。“佟大哥人品好，學問好，相貌更是長得好；而除了溫文儒雅的面孔及受肯定的高學歷外，最難得的是他那份當代學者所缺少的涵養……簡言之，像佟大哥這樣好的男人是不多見的，對女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夢中的白馬王子了。” 說了這麼一長串關於佟道隆的優點，袁羚洸喘了一口氣，心裡覺得自己像極了婚友社的媒婆。 可惜她說了這麼一長串，淩祖兒還是不明白她到底要說什麼，只能繼續迷惑的看著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對著淩祖兒的疑問，袁羚洸有種枉做小人的感覺。 會不會只是她一時的錯覺？看著那一點都不做假的困惑表情，袁羚洸也迷惑了。 隔著一張桌子，兩個女人懷疑的看著對方。 “算了，你當我沒說好了。”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什麼也套不出來的袁羚洸宣佈放棄。 “袁姊？”淩祖兒開口了，顯然她還有問題。 袁羚洸等著。 ＊＊＊ “就像你說的，小舅是很好的人，那……為什麼你不嫁他？你不喜歡他嗎？”哎，終於問出口了。這問題一直梗在她的心裡，之前是沒機會，也不好意恩問，但現在她要是不把握機會問的話，那她就是傻爪了。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對於佟大哥，我自然是很欣賞也很喜歡他這個人，但喜歡並不代表愛。再說……感情的事真的是很難說的，如果我心裡不是先有了人，我想對於佟大哥的那份喜歡，最後一定會轉變為愛。我會愛上佟大哥，而且愛得不可自拔。”很高興淩祖兒會主動說這麼多話，雖然都是問關於佟道隆的問題，但袁羚洸管不了這麼多了，很自然的就給予答案。 “你不愛小舅，卻曾答應他的求婚？”聽她說了許多，淩祖兒只聽出這麼一個重點，而且深感困惑。 “相對的，雖然佟大哥向我求婚，但也不見得是愛我的。”袁羚洸回答。 她不愛他，卻答應了他的求婚，他求婚，但也不見得是愛她……沒一會兒，淩祖兒便讓這邏輯給搞昏了頭。 “其實……”袁羚洸本想說得更詳盡一些，畢竟這也算是一種溝通，很有可能會促進兩人友情的發展；但意外冒出的訪客中斷了兩個女人進一步瞭解對方的機會。 “祖兒？”淩哲生驚喜的看著女兒。 這聲音…… 以龜速般的慢動作，淩祖兒將視線轉向聲音的來源。在看到那張曾是她世界的全部，卻也是毀滅她整個世界的熟悉面孔時，她僵化成化石。 一度遠離的噩夢又盡數回來了！ “祖兒，真的是你。” 相較于淩哲生的喜悅，瞪著他的淩祖兒則顯得呆滯。 為什麼她會看見他？這個人……這個人…… 淩祖兒臉上明顯的懼意讓袁羚洸懷疑的看向她們桌旁的中年男子。 “你是？” “我是祖兒的父親。”淩哲生面帶微笑的自我介紹。 “是你？”知道所有事的袁羚洸老實不客氣的皺緊了眉頭。 不太理解袁羚洸所表示出的敵意，淩哲生決定略過她，直接看向久未見面的女兒。 “祖兒，好久不見了，爸爸好想你。”他朝她前進一步。 對於他的逼進，淩祖兒反射性的往一旁退去，就連椅子倒了、整個人跌到地上也沒反應，只一個勁兒的睜著驚恐的大眼，看著朝她而來的男人。 “祖兒？”淩哲生不解，上前一步，想扶起跌坐于地上的女兒。 隨著他的靠近，很多刻意遺忘的畫面又回來了—— ＊＊＊ 堅持離婚的父親、不願相信婚變的母親，吵吵鬧鬧的畫面中夾雜著“爸爸”、“爸爸”直叫的陌生男孩……假的，什麼都是假的……好痛！她的手流了好多好多血，可是這個人沒有理她，仿佛過去的疼愛只是一個幻境，就連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也始終不肯回來看她……火，好大的火，火焰中尖聲慘叫的聲音…… 是誰叫得那麼淒厲？別叫，別再叫了……捂著耳朵，退縮回自己世界的淩祖兒驚駭的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父親。 “祖兒，你的手怎麼了？”看見她的樣子，淩哲生有些擔心，尤其是在看見她手上的斑斑傷痕之後。 一向就疼愛這個獨生女的淩哲生直覺的就是想抱抱她給予安慰，可他所不知道的是，隨著他越來越接近、即將到來的碰觸，祖兒累積的情緒已到達臨界點。 在他碰到她之前，再也承受不住的她扯開喉嚨放聲尖叫…… 那是很混亂的一刻；沒有空理會四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袁羚洸推開想碰女兒的淩哲生，在尖叫過後的哭喊聲中，緊緊、緊緊的抱住整個人蜷成一團的淩祖兒。 她不知道這樣有什麼用，但至少她想給這個結痂的傷口再度被挑成血肉模糊的女孩一點力量。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她的擁抱沒多大作用，內心的恐懼讓淩祖兒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事，哭喊聲依舊持續不停。 “發生什麼事了？”排開圍觀的人牆，遠遠就聽到尖叫聲的佟道隆一臉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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