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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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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歲……”好像也沒在意她要不要聽,金平逕自道:“娘病重,爹正打算送我外出學武防身,在出發的前幾日,娘拉著我,叮囑我要照顧妹妹,之後她便走了,而直到現在,我偶爾還是會作夢,夢見她吐血,濺得我一身都是,緊抓著我的手,要我照顧妹妹……” 梅花幾不可見地微皺了下眉,因為以前從沒聽過他提起這些,也因為聯想到,有一陣子他常作惡夢,該不會都是夢到這些吧? 確實,這些話,是金平從沒對人說起的一段。 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但對他而言,與人討論這些,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示弱,他不喜歡讓自己的弱點就這樣赤裸裸地呈現在他人面前。 是以他雖牢牢遵守著當時的諾言,卻因為覺得有損顏面而一直深藏心裡,從沒對人提起過。 但這陣子,金平開始在檢討,他所認定的這整件事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抑或是哪個部分他理解錯誤? 要不,為什麼很簡單的一件事,卻演變成今日的結果? 既然這個錯誤傷害到了梅花,已經無關顏面了,他有必要讓她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前因而傷害到了她。 “不管有意無意,一直以來,有不少人曾跟我反應,我對小兔保護過度,但我總不覺得。”金平幽幽說道:“因為那是我答應我娘的事,我得代替娘的部分好好照顧妹妹,我只是理所當然地盡全力去完成自己的諾言。” 梅花有些些失神,也有些些的困惑。 失神於這些從未聽聞的過往,困惑於他為什麼要在這時跟她說這些? 難不成他以為對她說些心裡話,她就會原諒他嗎? 對這如意算盤,梅花隱隱感到不爽,覺得自己被小看了。 他有他的承諾,又如何? 她也有她的決心,不會因為他隨便的三言兩語就輕易給予原諒,她梅花的感情可沒那麼廉價。 “但我這陣子卻忍不住想……”金平卻沒依她所想像的接著要請求她的原諒,自顧自地又繼續說,聲音顯得有些困惑。“對妹妹的那份責任心,只是因為對我娘的承諾嗎?” 誰知道啊! 梅花用力撥著火堆,繼續假裝他的不存在。 金平卻像是陷入回憶,逕自找著問題的源頭…… “啊!我有沒有跟你提過,小兔出生那天的事?”他突然又說。 又是妹妹? 梅花只覺惱火。 要是人體有耳朵自動關閉的功能,她一定會啟動,絕對會! “妹妹的出世來得突然。”陷入回憶的金平渾然不覺是不是合宜,逕自道:“就發生在我們一家人要去別院陪娘待產的路上,而且還是天色未亮之際。” 梅花覺得沒趣,她才不想管金兔是怎麼出生的。 “由於情況危急,臨危受命的侍女一接生下她之後,只能先交給我……”頓了頓,金平道:“小花,你知道嗎?除了接生的侍女,這世上,第一個抱兔兒的人,不是娘也不是爹,是我。” 所以呢? 梅花抓不到他要表達的重點……不對!找什麼重點?要視他如無物,視他如無物的啊! 她不應該聽他說話,假裝沒聽見,要假裝沒聽見才是。 梅花翻著袋子要找東西吃,裝作沒在聽的樣子,金平卻是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她樣子……好醜……” 梅花很想瞪他,但她忍住了。 金兔明明就是個美人胚子,是哪裡醜?怎麼可能醜? “剛出生的孩子好似就那樣,像只猴兒似的,紅通通又皺巴巴,真的很醜。”線條優美的唇勾勒起一抹淺笑,金平輕道:“可是她就在我的懷裡……小小的、軟軟的……” 時間好似回到過往,金平仍記得當時的觸感,記得那時的天色,也記得他抱著小娃娃的那種相依為命的心情。 “小花,若我們的孩子能出世,也會是另一隻小猴兒吧!” 突來的話語讓梅花整個人僵硬住。 他怎能? 他怎敢? 他竟能如此神色自若地跟她談起她無緣的孩兒? 梅花紅了眼眶。 她不想的,但金平的這一擊來得突然,把她休養期間的努力、那些小心翼翼給密密堵起的情緒戳穿了一個口子。 爆發的情緒正要發難,一陣轟隆作響,一旁破敗的神案竟整個翻飛開來。 什麼情況? 一字排開。 從一開始就躲在神案之後的三名大漢在掀飛遮蔽物後,極具氣勢地一字排開,一派的兇神惡煞。 “娘你個賊!”在恫嚇這次待宰的肥羊之前,置中的大鬍子對著左邊的人破口大駡:“老七你提的什麼鬼主意,是哪裡買的迷煙,根本就不管用!” “老大,藥是阿虎買的,我只是提議,況且,那時你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的啊!”被喚阿七的手下喊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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