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琤 > 拒情撒旦 >


  “不要!”她用力地搖頭,更加用力地抱緊他。“我要保護阿卓哥哥,我不要阿卓哥哥去國外讀書。”

  他無語,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他有能力,他也不願事情變成這樣。

  “乖,你聽話,阿卓哥哥會回來的。”他只能這樣光哄著她。

  她噘著小嘴,一臉的不信。

  “聽話。”他再說一次,很是自然地親親她噘起的小嘴。

  並沒有什麼不妥的,他幾乎是看著她出生長大,兩人感情一向親密,兩唇之間的碰觸對他們而言是很單純的一種友愛表示。

  “那要多久?”她軟化,不情不願地問著他的歸期。

  他被問倒,然後狠狠地一笑,回道:“很快。”

  “很快是多久?”她堅持要一個答案。

  “讀完書就回來了。”他隨口說個答案。

  “那是多久?”她困惑地皺起可愛的小臉。

  “你不要一直想,這樣時間才會很快很快地過去,然後阿卓哥哥就回來了。”不想騙她,但他沒辦法,只好敷衍地哄著她。

  “真的嗎?”她可憐兮兮地問,然後要求他的保證。“那你要快點回來喔!”

  “嗯。”他答應她。

  “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玩。娃娃到時候要躲起來,像今天這樣嚇阿卓哥哥一大跳。”想起剛剛飛朴成功的傑作,她又開心了起來,格格而笑。

  “好,到時候我們再一起玩。”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嗯!”她開心地朝他的唇上重重地啾了一下,不忘叮嚀道:“不可以忘記喔!”

  他笑,哀傷地笑著,輕輕地朝她的唇上輕吻了下。“不會,不會忘記。”

  事實證明,他忘記了,忘了這件事,也險險忘了她。

  卓然凝思的俊顏上露出一抹微笑,為這段突然浮現的十八年前的記憶。

  並不是故意的,但異鄉的生活,有多到他怕來不及吸收的知識、不同的生活方式、新的交友圈。尤其是時間一過十八年,要他無時無刻記著一個十二歲時為了哄人而隨口

  做下的承諾,或者是這段記憶中,那個讓他當成小妹妹般照顧的鄰家女孩,這實在也太強人所難了一些。

  所幸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因為他很快地憶起所有的事,在兩人重逢、他第一眼乍見她之時。

  只是……不一樣了,所有的事都已經跟當年不一樣了。

  變化的不是她,雖然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但也只是出落得更加白淨水嫩、標緻動人,其餘的,並沒有什麼多大的變化,就連她那一對亮燦燦的眼都眼兒時一樣澄澈晶亮。

  真正有所改變的人是他,他變了,徹徹底底地變了,他早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只是他太擅于隱藏現今的真實個性,以至於所有人都只能看見他所表現出的那一面,以為他溫和儒雅、就跟當年那個小紳士般的男孩一樣。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都只是他故意做出來、特意讓世人錯認的假像。如今的他,骨子裡的冷漠跟殘酷,可不比好友少一分。要不,他的兩個好友律堂跟傳說中的J先生──也不會戲稱他是披著天使外衣的撒旦了。

  敲門聲在這時候響起,中斷了卓然的思緒。

  “少爺,隔壁的方小姐來訪。”盡職的管家讓立于書房門邊請示道。

  “快請她進來,還有……”卓然頓了下,然後對這個在他早家待了一輩子的老人家提醒一聲:“趙伯,我說過,家裡現在已沒有其他的人了,你用不著那麼多禮跟嚴肅,”隔壁的方小姐“不就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娃娃嗎?”

  卓然覺得有趣,事實上,他有時也挺弄不清這老管家的邏輯,就好比稱謂的問題,就算不提他這個少見的“少爺”,娃娃明明是熟到不能再熟的隔壁鄰居,可這時候卻偏偏用“方小姐”來稱呼,不是顯得矯情?

  類似這樣的事,他不知道提過幾回了,但偏偏這時主人的威儀不得彰顯,每每得到的答案都否定。

  “不行!”趙伯語氣稍嫌尖銳地予以否定,就像過往的每一次一樣,然後就看他不厭其煩地對這個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的少主人提醒道:“我是一個專業的管家,自然得遵守我該守的分寸,這是身為一個盡責管家該有的基本職業道德。”

  聽著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卓然笑笑,也不跟他多爭論些什麼。

  見他沒有別的交代,趙伯於是說道:“那請您等等,我去請方小姐進來。”然後欠身退出書房。

  不多時,門邊上冒出一顆寫明瞭猶豫,卻又忍不住好奇張望的頭顱……“進來啊,你不是找我嗎?”看著那想進來又不敢進來的可愛小臉,卓然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個……不是我找你啦,是我媽,我媽她要我過來跟你說一聲,說……說……”

  硬著頭皮,方茜羿聽話地進來了,但承受著他的注視,她又不自主地變得局促不安。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誰都知道,她平常就不是那種情感纖細的女孩子,套句她媽媽說的:“她這人神經之粗大,可以說是懶散到快沒有神經的地步了。”但也不曉得為什麼,面對他,她整個人就是覺得不對勁起來,一顆心像是有自主意識般,只要一見到他,就很自動地加速猛跳個不停。

  這種情況下,她已經覺得很怪異了,更何況還有早上那件丟臉的小小插曲,只要一想到她那麼沒形象地飛跌到他的身上,這反應遲鈍地賴在他的身上,直到引起他不該出現的異常反應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噢!天啊!這一連串的笨拙教她自己想了都覺得丟臉,而他又會怎麼樣想她見?

  幸好她那時候還有一點點的自製力,沒問出“他是不是有偷親她”的這種蠢話,不然她的臉可就丟得更徹底,他一定會認為她是“想”他的吻,“想”到腦子得了幻想症,才會想出這種鬼話。

  唉!說真格的,要不是她老媽硬要她來,她真不想走這一遭;即使她很奇怪為什麼老媽認識他,還堅持要她來邀請他,又即使她其實是滿想再看到他,以她最正常的樣子,但這些都不是名重要的,她還是覺得丟人啊!

  “你怎麼了?”看著她的窘促不安,雖然心底明知她是在為一早發生的事感到尷尬,卻又忍不住故意問道,覺得極是有趣。

  “那個……早上的事,真是對不起。”知恥近乎勇,想了想,她覺得還是先道歉好了,傻呼呼地以為只要道了歉,那份不對勁的怪異感就會好一點。

  “哦?怎麼說?”貪看她嬌憨稚趣的害羞模樣,他繼續裝出不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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