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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恍若大夢初醒,在收到唯一上司的千里傳音的密語後,商胤煒重重地捏了一旁的刑克羅一下。

  “你幹麼?”平白無故被捏了下,原本還保持兩手攤開的僵化姿勢的刑克雍終於回過神來——這姿勢的由來是源自于一時的好心,想接下那從天而降、顯然會摔得鼻青臉腫之虞的小嬌客而來的。只是沒想到,他難得出現的好心是多餘的。

  “我只是要確定一下,現在的處境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商胤煒老實地說道,對於自己所看見的,至今還是覺得沒有真實感。

  “那你大可以用自己來試。”呐呐地收回定格住的手,刑克雍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別瞪我,你老實說,你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吧?”現在回想起來,商胤煒還是無法相信他所看見的。

  老天,九堂院的傲主打了女人,那個他們所熟知的闕傲陽,也就是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終年冷著一張死人臉的闕傲陽,為了一個黃毛丫頭,他竟動了怒,而且還親自動手打了人?嚇人的是,不光打的對象是個女人喔,最讓人訝異的是他竟氣到失去理智,用這種教訓小孩子般、老實不客氣的打法,這說出去……誰要信?

  “傲主他……”刑克雍顯得遲疑。是沒說出什麼,但也默認了。

  事情的發展著實顯得怪異,就好比在女娃兒將落下的一刻,他本來已經遞補上去,可以安全地把人給接住,憑三人共事多年的默契,女娃兒的安危絕不成問題,這是很顯然的事,但怎麼地想不到,在最後一刻,他竟然沒接到人——因為闕傲陽推開了他。

  這是為什麼?不信任他嗎?要不,為什麼要推開他?

  “這不關你的事,我想問題出在傲主自己身上。”商胤煒回答他,也是到這時候,刑克雍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問將問題問了出口。

  “傲主身上?”

  “嗯,我想,傲主是想自己接住那個小姑娘吧?”商胤煒猜測。

  “為什麼?”如果問題不是出於不信任,他很難想像這行為的起因。

  一下子,兩人靜默下來,同時想到一個原因,那是人世間解釋一切莫名事件的最好理由,只不過這事要發生在他們所熟知的闕傲陽身上……立即的,他們否決掉這念頭。

  “呃……我想,我們再觀察看看好了。”商胤煒如此建議。

  “這正是我想說的。”刑克雍無條件附議。

  “嗯,那就再觀察看看,沒其它問題了吧?”商胤煒拿出聯絡用的信號彈。

  無異議,刑克雍沉默以對。

  “那放信號彈,收隊。”

  第四章

  沒時間讓商胤煒或刑克雍觀察了,因為隔天過後,還有事要辦的兩人收拾了東西便離開,無緣見到問濤別院裡的任何變化……

  其實也沒什麼變化可言的,日子就是這麼過著,在不經心間便一天天地過去了,若勉強要說有什麼不尋常的話,那大概是王不見王的態度了吧。

  沒有人知道闕傲陽在想什麼,只知道,打從那一日找回險些迷失在奪魂林的嬌客後,他將哭到極倦而沉沉睡去的人兒交給下人,做了一番吩咐與交代,確定要讓她得到最妥善的照料之後,這位至高無上的九堂院院首便埋首於公事中,再也不過問這位他自己帶回來的客人。

  不是很明顯,但跟尋人前的過分積極比起來,這顯得相當怪異。

  當然,尋常人是察覺不出這份怪異的,畢竟是九堂院的院首,誰敢對這位宛如天神般的主子存疑?再者,就算有人察覺到了,那又如何?天威難測,就算對院首的作法感到納悶,也沒人敢問。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平靜地過去。

  “懷袖小姐好。”

  “今天玩什麼啊?懷袖小姐?”

  一路走來,對著甜美笑容的君懷袖,遇上的僕役紛紛問好。

  “王大嬸、蔡婆婆、田大叔,你們也好,我們要去涼亭那邊玩兒,可以的話,要不要一起來?”按照慣例,先是跟大家問好後,君懷袖才交代清楚自己的行程。

  不光是在問濤別院裡,打從以前就是這樣,這儼然是一種習慣,懷袖總是甜甜地對大家打過招呼後再交代自己的去向,然後邀著得空的人一塊兒加入她的遊戲。

  “是啊,有空的話一塊兒來玩嘛,懷袖小姐說是要幫大家上卦算命呐。”清風開始招攬生意。

  “聽說很准的喔。”明月跟著應和。

  “什麼聽說,人家是真的很准的嘛。”皺著可愛的小鼻子,君懷袖糾正。

  那稚氣逗人的模樣,讓看的人忍不住發出會心的一笑。

  一路說說鬧鬧的來到涼亭邊,等到懷袖磨磨蹭蹭地擺足了所有大師該有的小動作後,身邊已經圍了不少想一探究竟的人了。

  “懷袖小姐,這到底是成不成啊?”搶得第一順位的福伯禁不住問。

  “福伯,當然是成的,這可是我最拿手的,連我師父都說了,我什麼都學不來,就只有占卜這一方面有天分。”學著老成的聲音,懷袖笑眯眯的。

  在被痛揍一頓後,她是一天玩得比一天來勁兒。不是因為那一臉和氣的商總管在離去前對她所做的開導,事實上,在知道被揍是因為被關心著的原因後,她反而是更加的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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