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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光光是她的通風報信,而是感動子她的這份貼心,竟然看穿他不想讓人知曉尚姍是女兒身的事。

  “杉哥不見了?”跟尚姍稱兄道弟的某個書生面露詫色。

  “是誰不見了?”因故稍離的左圓圓正好跟上話題。

  “沒事,也許喝多了,找個地方透透氣,不礙事。”尹水滸從容池說著,輕易便將場面穩定下來。

  他看向左施施。以限神示意請她梭續處理,她輕輕點頭,尹水滸出發去找人。

  這小小的互動看在所有人眼裡,引發滋味百千不同。

  青年才俊們神色曖昧,好似樂見其成,卻是內心唏噓,一個個哀歎第一才女就此與所有人絕緣。

  左圓圓難掩笑意,熱切招呼著這些文人才子們,心中則是盤算著,下一步該選在何時出招。

  至於當事人的左施施……美眸微斂,神色冷清。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沒有人。

  尹水滸很快找到了人,在盈盈月光下某座無人院落的屋頂上。

  並不是事先說好,也不是尹水滸大難不死之後於曬臺通靈了,這事……要他說的話,他也很難解釋。

  經過這陣子對她的密切觀察,這時候要找人,他第一直覺就是找陰暗的地方,一個最好能看見所有人活動『的陰暗處。

  基於居高才得以臨下的道理,尹水滸很自然地往高處找去,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地發現拎著一壺酒坐在屋頂上的尚姍,一臉猶如身處夢中的迷茫神情,觀看底下的燈火通明、人聲錯落。

  尹水滸不喜歡他所看見的畫面。

  那感覺很奇怪,明明人就在眼前,卻又好像不在那樣,就仿佛泡沫幻影、隨時會消失似的,但……好好的人怎麼可能無故消失?

  所以,這是他的偏見造成的錯覺嗎?

  尹水滸感到困惑,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不消說,正是那個提出“問題可能在他”的霍西遊。

  據說,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無法接受當年那個小跟屁蟲現在竟成為他的救命恩人,心底一再抗拒這想法,不由自主地開始放任想像力奔馳,編造不實的情境加以套用,為的就是要弱化救命恩人的形象。

  所以,出現了黯然神傷的尚姍。

  也之所以,出現了需要他人協助、好走出傷心的尚姍。

  這一切的產生,極有可能是他為了要扳回一城而產生的想像。

  “放屁!”那時的尹水滸是這麼回應霍西遊的假設。

  但待他冷靜下來之後,卻不得不因為霍西遊的假設而產生自我懷疑——

  難不成真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霍西游離去前要他自己好好想清楚這當中的差異,要不就是觀察一陣子再不定論……尹水滸原本就打算這麼做,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藉口他養傷多時總算痊癒,可以當個稱職的主人好好招待她一番。尹水滸拐著了人,以她的生活作息為主,完全配合地跟著參與她的生活,好就近觀察她。

  但,隨著這一天一天的過去,尹水滸卻是越來越不明白,尚姍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說野嘛,她確實是靜不下來,總是哪裡熱鬧就往哪邊去,當中,茶樓唱曲、天橋底下要把戲的,都是她常流連駐足的地方。

  要說胡鬧嘛,她確確實實也就是一個人來瘋的人,只要有人,就盡全力想炒熱氣氛,能把場面搞多熱鬧就多熱鬧,完全不顧忌那些扮蠢、裝傻的行為舉止是不是會惹人笑話。

  這樣的一個人,像這樣的一個人,應該就是這樣子了,是不?

  但偏偏也不是!

  經過一段時日的觀察,雖然說她平日是哪裡熱鬧就往哪邊去,但事實上,每當她處在吵雜熱鬧的場合中,卻又顯得異常安靜,文秀清逸的面容上透著一抹淺淺的笑,烏黑清亮的眼靜靜看著一切,恍若置身事外。

  他感覺得到在那裝瘋賣傻之下的異常冷靜,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如果不是真心熱愛如此,又何必勉強自己去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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