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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喬祖平想忍住笑,但不是很成功,硬憋的結果,讓他面部表情扭曲得可笑。

  “我做了什麼?”努力半天,他在憋笑的狀態下反問。

  “你、做、了、什、麼?你問我“你做了什麼”?”她倒抽了口氣,怒駡出聲。“你還有臉問?我哪知道那瓶子裡粘呼呼的東西是什麼?!”

  “瓶子?你說的是我幫你特別準備的護髮聖品嗎?”憋過那陣笑意,喬祖平總算能很正經的面對她的問題。

  “護髮聖品?那些粘呼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鬼啊?”她憤怒的揮舞雙拳,想起剛剛在她頭上的粘膩感,以及那讓人作嘔的氣味……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都是些能保養你頭髮的好東西,比如蛋白啊,蜂蜜啊,還有蘆薈,對了對了,我還加了幾滴茶樹精油,聽說那也是護髮聖品之一。”喬祖平一臉認真的說道。

  “護你個大頭鬼,你沒事把我洗髮精倒光,然後就裝這些噁心的東西讓我洗頭,你怎麼這麼變態啊!”她破口大駡,有股衝動想去拿那瓶他口中的護髮聖品,然後一股腦的全倒到他頭上,讓他享受一下護髮的感覺。

  “你真是傷了我的心,我這樣全心為你著想,你竟將我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他幽怨地說著,甚至還做出捧心狀。

  見狀,樓蘭的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起來。

  並不是因為那動作由他做起來特別噁心、讓人難以忍受,事實上相反,由於那一副好皮相,即使是搞笑,他捧起心來還真頗有幾分風味在,但問題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會膩,更何況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樓蘭已經摸清他那只能用惡劣來形容的壞個性,看透了他這一貫粉飾太平的作法,她沒揪住他耳朵,朝他尖叫已屬難能可貴。

  真的不誇張,從她睜開眼以來所看見的人……好吧,跟一般人比,生活近乎封閉的她所看的人是不多,但即使是在她有限的識人範圍內,她能肯定,他的個性真是她僅知中最低劣的一個。

  那種低劣,不是一般人認知中吃、喝、嫖、賭之類的壞與不好,而是貪玩,這個人貪玩、好惡作劇的程度,嚴重到她不止想揪著他耳朵、對著他尖叫,她有時氣到都要忘了他是個成年人,直想當他是個頑劣不堪的臭小孩,推倒他後狠狠痛打他屁股一頓。

  當然,那只是想想啦,她還記得他有傷在身,就算被他整得惱火,也只是想像一下打他的景況就算了,不至於真動手對他做出什麼。

  但痛心啊,她熟悉他真性情後只覺得痛心疾首,不明白以前她怎會膚淺到那地步,竟讓他的一張臉皮給騙了,而且她承認,還一度曾迷戀到不可自拔。

  可就算現在知道他的性情,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受他那張英俊帥氣的臉迷惑,可還是痛心啊,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的,簡直是白白浪費了一張好臉皮。

  “嘿,你真生氣啦?”見她臉色青白不定,喬祖平討好地問,那是一種小男孩害怕失去心愛玩具的討好法。

  “算了,我懶得理你,洗髮精呢?你把洗髮精藏哪裡去了?樓蘭斂回心神問。

  “喏,在這裡。”喬祖平從電視櫃中取出他預藏的另一瓶洗髮精。

  “拿來,我要去洗頭。”樓蘭迫切的想趕緊洗去那種粘膩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她剛剛又洗又搓半天,還是沒能完全洗掉那份粘粘的感覺。

  “我幫你洗如何?”像是想到什麼新的壞點子,喬祖平提議。“就當作是我向你賠罪,你讓我幫你洗頭好不好?”

  “不用了。”樓蘭白了他一眼,嗤道。“你忘了你手臂上的傷嗎?還沒拆線前,你最好還是安分一點。”

  “等一下就要去拆了。”喬祖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等一下,那也是要“等一下”之後的事,你要有這種閒工夫跟精神來管我的頭髮,還不如去打你那些豆芽菜的稿子。”她瞄向他的筆電。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不僅知道他的壞心眼個性,也大抵知道他的來歷,原來他是歸國華人,前一陣子才從加拿大回來的,說是因為工作需要,為了搜集相關資料所以回國取材。

  好比先前他恍似牛郎作息的生活,那些就是他這趟的工作之一,說是為了搜集臺灣夜生活的信息,所以他晝伏夜出,就像個牛郎似的。

  當然,樓蘭是不懂這種信息有什麼好搜集的,但恐怖小說她不懂,他說有需要,她聽聽也就當他是有需要,反正那不關她的事,即使她有時忍不住會好奇,他那一成串一成串的英文字母所組合成的文句到底都是寫了些什麼。

  “喂,你都沒想過要朝國內的市場發展嗎?”她突然想到,也就脫口而出。

  “國內的市場?”他像是沒聽懂。

  “對啊,你說你是拿加拿大護照的,那你的國籍該是加拿大……”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語誤,立即糾正問題。“我的意思是,你從沒有想過把作品翻成中文,在臺灣發行嗎?”

  “翻成中文喔!”喬祖平像是思考著這問題,神情怪異。

  將他的神情解讀為他名氣或資歷還不足,向出版社提這事只有自取其辱的分,樓蘭不忍再追問下去,怕讓他難堪,是以連忙改口。“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不管什麼文,你啊,只要專心寫好你的稿子就好了。”

  “我的資料整理得差不多了,稿子的話還不急,還有時間讓我休息幾天。”若要他說,現在他對幫她洗頭的事還比較有興趣。

  “你這樣怎麼可以?雖然你是以國外的市場為主,但像你這種工作態度,要怎麼在恐怖小說的市場裡生存?”她不由自主的叨念起他。“以你這種散漫的態度,是不行的啦,這樣就算你再寫個一百年,恐怕都沒辦法有J.O.Y那樣的成就,搞不好連人家的一半都沒有。”

  “哦??知道他?”喬祖平覺得意外。

  “拜託,雖然我並不瞭解國外的寫作市場,尤其是恐怖小說的市場,但J.O.Y可不是一般的作者,誰沒聽過他啊!”樓蘭白他一眼。

  接連著幾部作品被拍成驚悚的恐怖電影,而且部部都是叫好又叫座,還連拿了幾座全球性的最佳原著獎,這樣的人,就算她的生活過得再怎麼閉塞,想沒聽過這人的名號都不行。

  那是夢想,是寫作之人的一種夢想表率,如果可以,哪一個文字工作者不想要像J.O.Y一樣,出版受人歡迎的書,翻拍成電影一路賺大錢,同時又在文壇中享受極為崇高的地位?

  “讓你這種生活閉塞的人都知道,看來這人真的很出名。”喬祖平撫著下巴評論著。

  “廢話!”她白他一眼,轉身朝浴室而去。“我懶得跟你說。”聳聳肩,喬祖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目光移回屏幕,樣子好象很專注於工作上,但實際上,他正想著下回該用什麼方式來作弄她。

  很壞心,他自己也承認,但為了不讓她有時間沉浸在不必要的哀傷情緒當中,他覺得這樣的壞心是絕對有必要的。

  當然,他不會承認,他自己也是樂此不疲啦,哈哈。

  他手臂上的傷口復原良好,拆了線,兩人閒散的步出醫院。

  “下午你有事嗎?”走在人行道上,他沒來由的冒出這麼一句。

  “幹嗎?”樓蘭問。

  “沒事我們就去逛逛街,看你還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要買。”他提議。

  “還買啊?這陣子我已經買很多東西了。”她皺眉。

  “可是我覺得你的衣服還是很少。”他脫口道,也不知道那種好心情是為何而來,就是很突然的,看著陽光下的她,莫名的就是有一股想好好妝扮她的心情。

  那種感覺,跟他作弄她的感覺極為相同,讓他完全無法克制,就是想逗著她玩、把她耍得團團轉,然後也想好好的驕寵她,把所有適合她的東西全捧到她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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