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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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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大概,命彩雲好生伺候著,紀漠雲步出她的雅房,讓她好好的安心休息;在回房的路上,腦中開始不住地思量,幾個不好同她問出口的問題。 就在紀漢雲才想著,該怎麼找機會向另一個當事人套話的時候,那主人翁已經在他的房門前等著了。 “卑職見過貝勒爺,不知何事,竟讓貝勒爺專程守在卑職的房前?”紀漢雲問,思量著該怎麼把握機會問問題,同時也揣測著,這征宇貝勒的來意。 “好不容易能離開宮裡,就省掉宮裡的那套吧。”征宇笑笑,要他撤掉那套煩死人的繁文褥節。 “雖離開了京城,但禮不可廢。”紀漢雲謹守本分。 “隨你了。”征宇也不為難他,直接道出來意。“我只是想問紀大人幾個問題,希望紀大人能為征宇解惑。” “卑職知無不言,咱們進屋談吧,請!”推開房門,紀漢雲請他入內詳談。 征宇跟著進屋,待紀漢雲命人送上的泡茶用具及茶食皆到齊後,一會兒濃濃的茶香飄滿屋內,征宇開始了他的問題。 “征宇冒昧,想問大人,關於書兒臉上那一片受外力所致的記痕……” “這事你知道了多少?”紀漢雲有些訝異。 是真的訝異!他沒想到征宇這年紀會知曉這件早被遺忘的事,因為一般人都以為,書雅臉上的缺憾是先天的胎記,而忘了她在出事前,也是個相貌靈秀的水嫩娃兒,可不是先天帶著胎記出世的。 “大抵知道,那是惠福晉、亦是書兒的額娘所造成的,但征宇不懂的是,惠福晉為何要這樣做?”因為怕書雅回憶時受到二次傷害,是以征宇直到這時才能問出這懸在他心中許久的問題。 “還記得這事的人都說,惠福晉是瘋了,才會毀了女兒的容,然後手刃自己的丈夫、還跟著自縊送命,釀成一樁人間慘禍。”紀漢雲沒回答他的問題,倒是提起了當年所流傳的、對這件事的看法。 這說法,征宇早從童恩那兒聽過,但他要的,可不是旁人流傳的說法而已。 “可事實的真相呢?”他問。 是的,真相,他所想要的,是事情真正的緣由經過,可不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道聽途說。 “事實的真相嗎?”紀漢雲苦笑了下,過住的回憶讓他歎了口氣。“如果不嫌棄,先聽我說個故事好嗎?” 征宇不表意見。 見他默許,回憶一下重現眼前,紀漢雲幽幽開口說道:“許久以前,有一個王爺跟其好友前往塞外遊玩,在回途的路上,那位王爺不小心受了傷,讓路上的毒蛇給咬了一口,命在日歹;但就在最危急的時候,出現了一位絕美的妙齡女郎,她伸出援手,以身上的解毒丹救了那名王爺,之後,為了那少女驚人的美貌,也為了報恩,那王爺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娶了那名救了他的女孩。” “那王爺是惠王爺,女孩就是後來的惠福晉?”征宇猜測,曾聽聞過,受寵一時的惠王爺當年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娶了一介平民女孩為妻,一度引起軒然大波。 微微一笑,紀漢雲證實他的猜測。 “按照惠王爺的決心,排除了萬難娶回一個民家女,他們夫婦倆成親後,應是鶼鰈情深,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滿生活,怎後來會鬧成那地步,造成惠王府後來的慘案?”征宇好奇。 “若你聽聞過惠王爺的事,應該也聽過,在他決意成親前,本性是個多情浪子。”提起好友的個性,紀漢雲苦笑。 “我是聽過,惠王爺當年在宮裡會如此的受寵,是因為他極擅長甜一言蜜語、哄人開心。”征宇保守地說道。 “尤其是女人!”紀漢雲代他補充一句,重重歎了一口氣後,這才接著說明。“惠福晉絕世的美貌讓他那浪子收了心,決意要成家,但這原先也只是單方面的,因為書雅的額娘並不笨,她明白兩人的身分地位相差甚多,若真結合了,長時間後定會有所摩擦,她不想要這樣的婚姻,所以一開始並不願意。” “而惠王爺說服了她?”征宇猜測。 “是的,惠王爺一向在女人堆中就吃得開,加上有情場縱橫多年的經驗,不消多久時間,便打動了佳人芳心,讓書雅的額娘允諾嫁他,而對這得來不易的姻緣,在成親後的幾年裡,惠王爺確實也安分了好一陣子。” “但好景不常?”征宇依常理推斷。 “沒錯。”紀漢雲苦笑。“幾年後,失去了新鮮感,惠王爺便故態復萌,開始對外發展去了,而這,便是悲劇的開始。” “書雅的額娘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當初她會改變主意,願意改口答應成親,除了惠王爺的柔情攻勢,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對占己容貌上的自信,她不以為自己的容貌會輸給了誰,使旁人有機會奪走惠王爺的心,但她疏忽了『時間』這個能帶來巨大轉變的重要因素。” “美人遲暮,這對一個以自身容貌為傲的女性來說,是個極致命的打擊。”征宇中肯地注解道。 “再加上這打擊是因丈夫的不軌而起,那更是將她推到無底深淵。”紀漢雲接著也下了個注解。 “那之後呢?惠福晉就認命了?”征宇不太相信。 “當然不是,因為惠福晉她本性並不是一個不戰而降的女人。”紀漢雲分析。“在問題發生的最開始,她也曾想過辦法改變這局面,只是良人的心一旦不在了,過往的情分也就不在了,在幾番完全沒成效的嘗試後,她聽人提及,一個孩子的出世,能更加鞏固一個家庭的關係……” “書兒就是這麼來的?”征宇截斷他的話,隱隱有些動怒。 “是的,為了挽回丈夫的心,先前怕破壞體態而不願懷孕的惠福晉一改初衷,她懷了書雅……” “這對書兒不公平!”征宇再次截斷了他的話。 “是的,我們都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出世,對小書雅來說並不公平,但那時的惠福晉就是這麼做了,只是很可惜的是,書雅的出世並未能改變什麼,或許一開始時因為覺得新奇,讓小書雅得到父親的關注力,但也只是少少的一些日子而已,沒幾日,在發現幼兒的磨人跟麻煩後,惠王爺更是堂而皇之地向外發展,每天在外頭尋歡作樂。”紀漢雲說得一臉汗顏。 其實已經很盡力讓自己像個第三者一樣,用最客觀的平淡語句來敘述、交代所有的事,但不管怎樣,他的努力總是有限,因為他只要一想到,這口中的浪蕩子,是他這一生最好的朋友之一,心頭就忍不住地為好友的行為感到羞愧。 “那之後呢?”征宇不管他有什麼感覺,只想快些知道後來的經過。 “之後,他們兩夫妻的情況一日惡化過一日,惠福晉終日只知道想著該如何挽回丈夫的心,那心理上的折磨,讓她原本絕美的容貌加速了老化的速度,再加上她在那幾年內大病了幾場,更是徹底的耗損了她的元氣,讓她消瘦異常,骨瘦如柴得有如一乾癟的老婦,見髮妻變成這樣,那惠王爺更是逃得比誰都快,最後的幾年,他經年累月的住在別業,索性也不回王府了。” “惠福晉見他這樣,最後忍受不住,所以發生了那件慘案?”征宇已經想像到後來的發展。 “是的,書雅她額娘最後再也無法忍受丈夫的薄幸,找了一日,聲稱自己病危,要下人們請王爺回來見她最後一面,一等惠王爺出現,當時已沒什麼氣力的她偕同貼身婢女秀姑殺了他,而後她再自縊,就連忠心的秀姑也跟著一起走了。”到現在紀漢雲都不曉得該贊秀姑忠心好呢,還是該怪罪她的愚忠。 “那關書兒什麼事?”知道這事正是導致書雅現今模樣的前因,征宇一直聽得極仔細,但紀漢雲遲遲未提到書雅臉上的印記,征宇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惠福晉不希望女兒步上跟她同樣的路,以為女人用容貌就能決定未來一生的幸福,所以她在丈夫回來前,便先到女兒的房裡,毀去了幼女的容顏。”對於這事,紀漢雲除了哀傷,也只能歎息了。 很好,聽了一大段陳年舊事的真相,總算進到主題了。 “惠福晉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毀了書雅的臉?那一片的深藍,若不知情的話,看起來就像是胎記一樣。”他對這一點感到不解。 “老實說,我比你更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要不,又怎會跑到那深山林裡被困了十數天呢?”紀漢雲又是一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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