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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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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會再鬧失蹤記?」直視我的晶亮黑眸中盡是探索。 漸漸平息的眼淚讓他的問題再度勾引出來—— 放不開,已經再也放不開了,只怕,現在再也沒有什麼方法能將我的心由他身邊拉開了。可是天愛呢?天愛怎麼辦?我已經答應過她了,我又該怎麼面對她呢? 一個是我親逾手足的好朋友,一個是我愛甚性命的男人,要依道德規範選擇了朋友,我就失去整個的心與一切的意義,若依感情用事選擇了愛著性命的男人,我又無法面對自我良心的苛責與相關的第三者輿論,這要我怎麼去選擇起?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這種似曾相識的兩面為難問題,逼得我今日特別發達的淚腺幾欲氾濫成災。 「意映,不要把一切複雜化。」抵著我的額,他輕憐蜜愛的擁著我並輕拍我的背,「我已經說過我會處理,為什麼不試著相信我呢?」 「我能嗎?」我哽咽。不是看輕他的能耐,而是我無法置身事外啊! 「這是你唯一該做的。」啄了口我的唇,苗緯拓霸氣十足的宣佈著。 「我做不到。」我不想露出可憐兮兮的語氣的,可我不由自主。 「你得學會相信我,學會把事情交給我處理。」 「我不想傷害到任何人,尤其是天愛。」 「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很氣他那一副什麼都瞭解的神情。「你不知道天愛對你的心,也不明白我介於你們兩人之間是要經歷什麼樣的煎熬,苗緯拓,你是個大混蛋!」 出人意料的,苗緯拓笑了出來。 「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了。」 「有嗎?」我怎麼沒印象? 「有,上次你發著高燒時曾說過。」 是嗎?那一次,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不要轉移我的注意力。」猛然驚覺他的意圖,我不悅的又槌了他一下。 「我希望我能。」苗緯拓歎了口氣,將我擁緊了點。「瘦了好多,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呵護珍寵的語氣讓人心頭暖烘烘的。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我刮他的頰,五十步笑百步的情形就是指我們兩個。 「喜歡你原來的樣子,把自己養壯一些,嗯?我不希望我下半輩子對著一副瘦骨嶙峋的枯骨度過。」 先不討論他誇張化的形容,下半輩子?可能嗎?我們? 「我沒有辦法置天愛不顧。」談起這,我的眼睛又覺得發熱了。 要是他沒出現、沒讓我遇上他……那就好了。我知道要時光流轉回到從前是不可能的,可是此刻看著他,就是忍不住冒出這個幼稚的念頭。 「若是可以選擇,我真希望永遠不要碰上你。」忍不住冒出這麼一句。一切全是他的錯,要是他不出現,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令人為難的問題了。 「你沒得選的。」苗緯拓滿臉的嚴肅。「因為,即使沒有陰錯陽差的那一夜讓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天涯海角,我也是會將你找出來。意映,我要你明白一件事,別總覺得你虧欠天愛什麼,這一生,你合該就是我的人,沒有別人、沒有天愛。跟天愛的婚約自一開始就是錯誤,原本不應該存在的,即使你沒有出現,這個婚約也是遲早要解除的。」 「若明知道是個錯誤,那又怎會有個開始呢?」不想去翻那些陳年舊賬,可是,我真的無法相信這男人會願意去做一件他不想做的事。 「這件事,只有我和天愛的父親知道其中的內情。」撫著我的頰,動作輕柔的像是呵護一件珍藏品,「會告訴你的,不過,我想等到該在場的人全聚集在一起時候再談。這幾日,我已經同孫伯父談過了,他也同意取消這個婚約……」 「什麼?你?談過了?」我呆愣了下,這幾日,他不是什麼事也沒做嗎? 驚覺到自己那一副「我怎麼不知道」的表情太過時已經來不及了,苗緯拓這精明的男人已察覺其中的不對。 「這些日子,你究竟是躲到哪兒去了?」 「我……」沒想到他會追究,抿著下唇,我無法回答。 「算了,既然你已經回到我的身邊,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吻了下我的唇,苗緯拓露出既往不咎的釋然神情。「答應我,再也別離開我了?」 「你以為我想嗎?」回想起每日躲在窗邊等待著看他幾眼的日子,眼中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層水霧。「看著你一日消瘦過一日,我的心也跟著難受啊!」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哪兒也不去。」苗緯拓極其順口的做下結論。 「事情會有那麼簡單?」心一沉,我頹然的問。 問題繞回原點,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每當我想起天愛,想起她歷時多年的愛與執著,我就是無法如他所說的,放鬆心理上的壓力。 「女人,你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到現在還不肯相信我?」我知道他想哄我,即使他故做一臉兇惡的模樣。 「我只是……我只是無法像你這般樂觀。」回避他的眼神,不想潑他冷水,只好委婉的挑著含蓄一些的字眼。 「我知道我要的,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了,意映,不要再當幫兇了,嗯?」苗緯拓話重心長的凝視著我。「該是讓天愛認清事實的時候了。」 若釋放出去的感情要是能說收回就收回,那自古多情總被無情傷的就不會叫做女人了。君不見,比比皆是癡情奇女子,哪一個不是守著無法收回的心而黯自神傷?這男人,肯定從頭到尾就不明白天愛的心情,更不明白一個女人在天生性格上所擁有的一個最大缺憾、執迷不悟! 「你明知道我跟她是怎麼也不可能的,難道,你就喜歡看著她一個人活在夢幻中、守著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為了她的夢,非還得賠上三個人的一生?」 察覺自己的語氣太過,苗緯拓歎了口氣,放軟聲音。 「意映,認清事實好嗎?或者,表面上你會覺得你傷害了天愛,但我得告訴你,雖然我無法給予她所想要的,但一直以來,除了這個毫無意義的婚約,天愛她也就像是我一個鄰家妹妹。就如同你不會,我也絕對不會傷害她……其實你心裡也很明白,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沒有人會去傷害天愛,只是,因為你光顧著逃避而不想面對罷了……意映,好好的想一想,即使不是為了我們自已,也總該有人讓她成長、認清一切了,沒有人願意陪伴她活在她的夢幻中的,至少,我不願意。」 我無言。如果我能,我也希望我能反駁,可我無法反駁他,因為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意映……」 沒讓他再說出一番令人讓人啞口無言的大道理,毫無預警的,我吻上了他的唇。 「這代表?」苗緯拓突然不確定的看著我的眼。 笑意未起,蓄滿眼眶的淚卻先行滑落—— 「如果前面是懸崖、是地獄……無論如何,你——都將有我同行!」 知易行難! 這句話是誰說的啊?孫先生逸仙大哥?還是哪一位古聖先賢的名言? 總之,那不重要,現在讓我頭皮發麻的,是一想到一牆之外將有一場硬仗等著我打,那種心情、那種心情……唉—— 「意映,記得你的承諾。」看出我的不安,苗緯拓握緊我的手。 稍經梳洗後的他整個人神采奕奕,怎麼看也想像不出一個鐘頭前只能用「糟」來形容的模樣。 「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不是嗎?」給他一個虛弱的笑容,不打算讓自已承擔太多心理負擔,深呼一口氣,毅然決然的,我推開那扇阻隔成兩個世界的門。 「……」由苗緯樵與天愛倒抽一口氣的模樣看來,他們所受的驚嚇不輕。 「陶亦文!」苗緯樵最先反應過來,第一個找的,正是那位空有天使面容,卻一臉看戲似的表情杵在一旁的人。 我知道他,陶亦文。苗緯拓對我說得夠多的了,我不僅知道他是近日內來臺灣作短期交流的一位享譽國際、極為著名的腦科權威;也知道他是和苗緯拓一起穿開襠褲的好哥兒們;我更知道,這個個性中帶著點不可取的幸災樂禍性格的人,好死不死的,他正是這整場車禍事件的主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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