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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一個沒有心的人,你能怎麼獲取她的心呢?”

  雖然傅沛麟現在的神色盡是一派難得的認真與嚴肅,可是以傅沛麟不按牌理出牌、古靈精怪的腦子來看,我實在無法接腔。怕又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腦筋急轉彎。

  “一開始時,可能是她獨特的氣質會讓人想接近她,漸漸的,已經分辨不出為什麼了,等到發覺自己的心意時,太晚了,剩下的只有無可自拔的暗戀。曾經一度,我以為我能,能攔下她不安定的心與飄蕩不止的靈魂。”此刻,傅沛麟的臉上洋溢的,盡是我所陌生的認真。“畢竟,在順著她的心意下,我們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當中,也曾相處了好一陣子……可惜,一直到了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這是最新的腦筋急轉彎嗎?題目好長啊!”以極不自然的表情乾笑著,或多或少有些明白,現在再如何的裝傻也躲不過了。

  “我不知道她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在她的心早已經不是她自己的情況下。”傅沛鱗的雙眸亮晶晶的凝視著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我們那段似有若無的感情,我能察覺她根本就不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但,為什麼呢?”

  “小傅……”我能說什麼呢?說只為了體驗情人般的感覺,而他恰巧雀屏中選?

  沉默,僵持在我們兩個人之間。

  “如何,最新一季的腦筋急轉彎,難度指數高吧?”

  下一刻,傅沛麟突然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笑開了。

  我猶歉疚的無法反應過來,可傅沛麟已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往宴席場所走去。“進去吧,新郎倌翹太久,人家還以為我逃婚了。”

  途中,就見他帶著笑意與眾人打著招呼,卻又不著痕跡的對我說道:“幸好,那女孩還幫我贏回一個好老婆。”

  “對不起。”這是我目前唯一想得出來的話,雖然有些雞同鴨講的傾向。

  “你秀逗啦!難得我找到一個人讓我有想結婚的心情與念頭,目前也正在進行中,你卻說對不起,難不成……你真的想搶親?”在傅沛麟故作吃驚的神情中,我望入他的眼中察覺他已放下,這讓我釋然。

  “祝福你,雪卿是個好人,你值得的。”我誠心的視福他們倆。

  “我也希望女孩遇上她值得的,一個好好待她的人。”在步入宴客場所前,傅沛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她會的。”我知道自已在撒謊,我和苗緯拓是永遠也沒可能的。在他與人打招呼的同時,我沒讓他發現我含在眼眶中的淚。

  “情敵由夢境人物晉級到真實的,輸的還不算太難看,是吧?”步入宴客大廳的同時,傅沛麟驀然地以我所能聽見的音量低語著。

  悄悄擦去忍不住滑落的淚,我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第七章

  由於知道我半途一定開溜的念頭,傅沛麟帶我見過雪卿後,就將我安插到一個必須承受他們兩夫妻頻頻注視的位子。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呢?

  初初,當然會埋怨自己無以倫比的“好運道”,可忍過一開始的彆扭後才發現,其實,中國人的婚宴,實在是相當有意思!

  曾將自己置身于一桌子全然陌生的面孔中嗎?

  那是一個有趣的開始,靜靜的觀察一桌子來喝喜酒的人,中國人的虛偽與客套在此一覽無遺,相對的,我也從中得到極多的樂趣。

  我不知道同桌上的諸位“歐吉桑”跟“歐巴桑”們是來喝喜酒的還是來閒話家常的。他們議論的話題由政治方面的施政方針延伸到經濟改革問題,爾後再拓展到各國教育比較……乃至老生長談的當兵守則?!

  多日的食不知味在眾位前輩們的高談闊論中被引出了食欲,饑腸轆轆中盼到了第一道菜上桌,我眼巴巴的等著大家動筷,可等了三分鐘……

  沒、人、動、箸!

  雖然覺得奇怪,可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如人無人之境般的,我暗中持著研究的心情開始用餐。好不容易,在一會兒後,眾位叔叔伯伯才在一遍“你先、你先”的客套聲中,有了第二個人跟進。

  隨後,我發現這情形已成了一種公式,沒有人願意當第一個動筷子的人,每個人都得等到有了第一個先烈出現後,才肯一個比一個假仙的在一片“你先請、你先請”的客套聲浪中動起他們早蠢蠢欲動的食具。

  這真的很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不是嗎?抱著犧牲奉獻的精神,我只好當起我們這桌的品嘗員,在覺得好笑的同時,吃得不亦樂乎。

  真正最好笑的,是由麥克風傳出“新郎新娘敬酒”後……

  第一對設宴款待這種喜宴的新人,肯定是跟人結了什麼怨才慘遭人設計這一遭,並延禍於後世子孫……一陣研究後,我對傅沛麟抱著無比的同情下了這個結論。

  我敢打賭,這整個人聲鼎沸的大廳裡,傅沛麟他所認識的人不超出五成。可他不僅要花大把銀兩設宴款待這一大群占了絕大部分不認識的人,還得讓人當成傀儡般、像是耍猴兒戲似的堆著滿臉的一號笑容,一桌子一桌子的敬酒……

  真是人間慘劇一樁!雖然忍不住笑意,可我在心中寄上我無限的同情。

  好不容易,在一大群人的簇擁當中,這對幾乎是笑僵了臉的新人來到了我們這一桌,端起桌上的果汁,我讓杯子擋住我大大的笑容。

  “夏意映,夏意映在嗎?”

  當清晰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大廳時,我差點將口中的果汁盡數吐出。跟每個人的反應一樣,我往架設麥克風的臺上望去。

  苗緯樵?!

  他在這裡做什麼?在全場竊竊私語,並極力用目光搜尋那名叫“夏意映”的人的同時,我試圖鎮靜的置身事外,裝成一副“那人不是我”的模樣來充數。

  “夏意映,你快出來。”斯文有禮的好好先生這時候看起來急得跟什麼似的。

  只有天愛知道我出席這場婚宴,是她告訴他的嗎?為什麼?我嘗試著想不著痕跡的悄悄離開,試著在最不驚動大家的狀況下與苗緯樵會合,可該死的傅沛麟,他完全粉碎我悄悄離開再與苗緯樵聯絡的計畫。

  立於我身旁的他,一個招手,不僅僅引來苗緯樵的注意,全場的目光也讓他一併給招來了。

  “是他嗎?”傅沛麟占著立於我身旁之勢,突如其來的冒出這麼一句。

  “不是。”我沒好氣。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問我這個。

  我知道我成了眾所注目的對象,光看我全身起的小疹子就不難發現這一點。人群的目光會讓我不自在,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這一點,相當認分的明白自已是個不適合當公眾人物的小人物,這苗緯樵,淨是跟我的處事方法唱反調。

  “可惜,他很不錯。”自視甚高的傅沛麟是很少誇獎人的,若我沒聽錯的話,傅沛麟的話中盡是惋惜。

  “感覺不對。”不是撥他冷水,這本來就是事實。

  我能想像出,現在轉身就走的行為將會提供一屋子酒足飯飽後的評論話題,但……

  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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