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佟蜜 > 老婆饒了我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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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千菡錯愕。原來,這一個月來她收到的蔥油餅,全是單南荻的心意? 「她在休息,她中暑了,人不舒服,胃口也不好。」夏香芷解釋。「你馬上就要下山了吧?我做了愛玉冰,你帶回去給大家吃。」 「好,你先過來,讓我摸摸。」曹亞劭一副撒嬌的口氣。 「什麼摸摸?你這口氣是在叫小狗嗎?」夏香芷輕斥,嗓音卻含笑。 「我怎麼敢當你是小狗?你是我最愛的老婆啊,快快快,我馬上又要走了,讓我摸一下嘛——」 一時沒了說話聲,只余夏香芷不時的輕笑,親昵的氛圍在空氣中蕩漾。 柏千菡有點困窘,她好像偷聽人家夫妻親熱似的,想回避,但兩人處在房間門口,她進退不得,聽著夫妻倆的談笑聲,她感覺羡慕,又有些孤單。 最後是夏香芷的笑聲打破寂靜。「摸夠了沒?他一直亂踢,每次你摸我肚子,他就特別激動。」 「他知道爸爸來了,在跟我打招呼嘛。」曹亞劭意猶未盡。「你今天要去產檢吧?唉,我應該陪你去的。」 「沒關係,你工作忙,我已經很習慣自己去產檢了,司機已經找好,還有千菡姊要陪我去……」夫妻倆絮絮叨叨地談了片刻,曹亞劭下樓去,不久屋外車聲響起,兩個男人下山去了。 夏香芷走進房間,柏千菡連忙合眼裝睡,聽著她在屋中走動,將蔥油餅擱在她旁邊的小桌上,她這才裝作從睡夢中醒來,打個呵欠。「我剛才好像聽到有聲音?有誰來了嗎?」 「是阿劭和單大哥。阿劭又買蔥油餅來了,快趁熱吃吧。」夏香芷說起謊來泰然自若。 「他……真有心。」柏千菡覺得自己好傻,曹亞劭說是他隨手買的,她就信了,夏香芷邀她來這兒,該不會也是出於單南荻的授意,請她照顧她吧? 她遲疑地拿起蔥油餅,咬了口,跟平日相同的薄脆口感,今日卻別有一種複雜滋味。 「你知道我和他要離婚吧?」 瞧夏香芷鎮定的反應,顯然早已知情。 夏香芷頷首。「單大哥跟我關照過,要多照顧你,雖然他說話閃閃爍爍,但我大致猜得出來,後來亞劭也和我提過。」她表情鄭重。「我能瞭解你的心情,我也覺得外遇是不可饒恕的。」 「你也覺得不該原諒他?」 「所以,你其實是想原諒他嗎?」聽著她不確定的語氣,夏香芷揣測著。 柏千菡垂下眸光,指尖輕撥著椅墊邊緣的流蘇,無意識而焦躁的小動作,道盡了她心中亂如麻、厘不清的感受。 「我記得,你曾跟我打聽單大哥的事,想多瞭解他,那時的你,充滿單純的熱情,想要接近他——」 「那時我還不知他有外遇。」 「但他那時確實已有外遇,他有外遇是真,你當時對他的感情,難道是假?」夏香芷平靜道。「我曾經親眼看著亞劭喜歡別的女人,他愛得很深,愛了很多年,甚至比我們結婚的時間還長。」 柏千菡震驚啞然,呆看著她嚴肅的面容。 「想起這件事,會讓我覺得受傷,所以我儘量不去想,也是亞劭讓我漸漸淡忘,他疼愛我、關心我,當我是要與他共度一世的妻子,而非某個女人的替代品,我相信,他也淡忘了那個女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只有彼此。」 夏香芷望著她,秀美容顏充滿經歷世事後獨有的圓融溫柔。「接受一份感情,就要承受對方的全部,也許會有很多無奈,有些事很難不覺得委屈,但——其實他也承受了你的全部啊,在你暗自委屈難過時,或許他也為你扛起了一些事,卻沒讓你看見,他也曾為你堅持,他也會痛苦掙扎,退一步,不代表你對他的錯誤忍氣吞聲,只是你願意給你們的感情一次機會。」 「這就是你的建議?我該給他一次機會?」 「這只是我的一些感觸,讓你參考。」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夏香芷不能越俎代庖,還是得讓柏千菡自己拿主意,她抿唇。「亞劭是在與對方分手後,才和我在一起,單大哥卻是婚後出軌,老實說,今天亞劭敢出軌,我就算已經躺上產台,照樣跟他簽字離婚,還給他機會?我要是願意讓他抱抱我們的孩子,他就該偷笑了。」 她柔柔的語氣聽起來毫無威脅性,令柏千菡微笑,但她很瞭解夏香芷的個性,她看似柔弱,內在卻堅韌,說得出做得到。 她自己呢?有割掉婚紗照的魄力,卻沒有聯繫律師、寄出離婚協議書的狠心,她確實沒有對他的錯誤忍氣吞聲,接下來,是否該給他們的感情與婚姻一次機會? 仿佛又嗅到那清清淺淺的荷花香,縈繞心間,不斷沖去她的怨忿,但她最常想起的並不是荷花香,也不是與他一夜溫存,是車禍時,他撲過來保護她的勇氣。 在他決定離開她時,他還是不自禁地將她拉回懷裡保護。 而她在決定離開他後,躲到山上,老是躲在窗簾後偷看他。 兩個人都不幹不脆,都無法斬斷感情——她猶豫著、躊躇著,寬恕的念頭早已醞釀多時,卻總是無法跨出去。 「時間差不多了,你不是要去購物嗎?我們提早下山吧,我打電話喊趙姊一聲,你順便拎著你最愛的蔥油餅上路吧。」瞧柏千菡今天神色格外柔和,夏香芷大膽地揭露一個月來的秘密。「其實,這些都是單大哥買的,他怕你不肯收,每次都假借亞劭的名義送來。」 「我知道。」 「咦,你早就知道了?」夏香芷驚奇。「為了這事,我的胎教做得好辛苦欸,每晚都要跟肚裡的兒子千叮萬囑:『媽媽是在幫忙拯救一段姻緣,不得不說謊,你不可以學』,結果都是白費心機啊。」 「我以為你和我是一國的,竟然偷偷在幫他。」柏千菡橫她一眼,眼中沒有怒氣,倒是有點笑意。 「沒辦法啊,他每次都要跟著亞劭上山,亞劭不好意思不讓他跟,結果我們都沒辦法獨處,不趕快打發他走,亞劭好哀怨。」夏香芷悠悠歎息。「單大哥每次上山,就一臉憂鬱,盯著我們這裡的房屋瞧,他在偷偷找你,又不敢明說,發現我在看他,他就趕快假裝欣賞景色,那模樣好可憐喔。」 這話是故意說來讓她心軟的,柏千菡明白,垂頭望著自己踏在地板上,穿著軟拖鞋的雙腳。 她並未退一步,始終就留著那一步,等他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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