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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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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四人返回梁覓住的山城,與阿衛會合。 休養期間,鄺靈用藥驅淨陸歌岩體內毒素,他的內力因而打了折,所幸他師傳武功本就是越練越深,他從此回歸本門武學、專心修煉,假以時日,不愁功力無法復原。 兩個月後,陸歌岩帶著新婚妻子回到陸宅,但大宅已人去樓空,向鄰人打探,也無人知道孫二與李家六姨太的下落。 他在大宅停留數月,讓人在家人葬身的林地上修建祠堂。祠堂建好後,他與妻子抱著剛出生的兒子,祭祀了列祖列宗,而後鎖上大門,攜著妻兒離去。 一年後,世間出現了一本書《鳴淵集方》,書中記載各種醫理與各式靈驗藥方,用字淺顯易懂,難得的是書價極其便宜,黎民百姓與大夫都爭相購買。 眾所周知,過世的鄺神醫名諱鳴淵,但他已去世兩年,此書如何面世?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過去鄺神醫身邊總跟著一名少年,或許是這少年將神醫生前的藥方集結成書,又有人說,這少年其實是神醫的獨孫,是他遵從爺爺遺願,編成此書。但神醫過世後,這少年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醫書如火如荼流行之際,有個黑衣男子帶著一名少年在各地出沒,兩人所到之處,官府懸賞的盜賊,忽然一一被揪出來,兩人出面領了賞金,便又飄然離去。他們行蹤隱密,足跡踏遍國內大半土地,如此長達一年之久…… 那女娃兒面白唇紅,雖然還在繈褓之中,但見人就笑,活潑可愛,抱在手裡,真捨不得放開啊…… 他並無比較之意,但阿衛比他晚娶妻,都一兒一女了,他這個做主子的實在有點……丟臉…… 「……陸先生?陸先生?」 支額沉思的陸歌岩回過神,望向對方。「你們商量好了?」 獵戶摸摸頭,咧嘴笑。「好了好了,不好意思啊,我老婆嘴碎,就說信要寫短一點,她偏羅囉嗦唆講不完。她煮飯去啦,你待會兒就留下來用飯吧?」 「多謝你,不過我答應了內人,要回去用晚飯。」陸歌岩瞧瞧窗外,日頭逐漸偏西了,得寫快點。他持筆,蘸了飽飽的墨,撫平紙張。「說吧。」 「唔,那我說了……」獵戶清清喉嚨,大聲道:「爹、娘,孩兒給您兩位問安,我和阿秀搬來這裡,一切順利,這裡滿山都是野獸——不,都是獵物,我出門打獵,收穫都很多,這裡還有個飯館,叫做『常香館』,他們賣素菜,好吃極了,我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素菜,您兩位要是來此,孩兒一定帶您兩位去吃……」 他振筆疾書,自行潤飾文字。 獵戶大聲念誦家書,一面瞧陸歌岩。這位陸先生是城中常香館荊老闆的妻舅,兩個月前搬來城中,被荊老闆引薦做了教書先生,教孩子們識字念書。 據說這位陸先生年幼時曾隨高僧學習,因為隨高僧抄寫佛經,所以寫得一手好字,教書閒暇便有人請他寫家書,他不收費用,不過有人送些吃食或紙筆——聽說他的妻子正在寫書——他都欣然接受。 陸先生原來做什麼營生沒人知道,但老高說,他曾在山林中遠遠望見陸先生獨自練一把軟得像蛇的劍,他說得信誓旦旦,沒人相信,大家都認為他眼花看錯了。 陸先生怎麼看都是個讀書人啊,謙和斯文,俊美又親切,不像個練家子,連獵刀也沒見他拿過,怎會拿劍? 寫完了信,獵戶道:「不好意思,今天耽擱先生這麼久,時常麻煩你寫信,我準備了一些禮物,你等等啊。」說著便轉入內室。 片刻後,雞鳴吵鬧、羽毛亂飛,獵戶牽了兩隻雞出來。 送他活生生的兩隻雞?陸歌岩面有難色。「毛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內人不擅廚藝……」 「哈哈,這不是讓你宰來吃的,這兩隻雞一公一母,你帶回去養在家裡,母雞每天都下蛋,你家公子不是很愛吃蛋嗎?這樣每天都有新鮮雞蛋吃啦。」 是給他兒子的?他微笑。「如此,謝過毛大哥了。」 「還有這些,是我老婆和隔壁嫂子一起烤的,一塊兒拿回去吧。」獵戶興匆匆地給他一隻竹籃,籃中有餡餅和糕餅。 「謝謝。」他微怔,還是收下。兒子越長越快了,帶回去讓他滋補也好。 於是片刻後,他走在大街上,一手提著竹籃,一手牽著粗繩,繩那頭系著咯咯叫的兩隻雞。此情此景,真是滑稽,他想笑,但來往行人都向他投以禮貌微笑,沒人笑他,似乎牽著兩隻雞漫步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人人都很尊敬他這位教書先生,在這些不識字的獵戶之間,識字是一種他們不懂的能力,自然對他心生敬畏,被這種眼光瞧久了,仿佛自己真成了高尚的教書先生,刀光血影的過去,反而模糊。 籃中糕餅很香,有麵粉與糖的甜味。他有點餓,遲疑半晌,取出一個,很慢很慢地放入口中咬一小口。並沒有想像中的罪惡的苦澀,就只是糕餅,滋味樸實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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