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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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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趙姨娘忿怒跳起。「歌岩,你為何疑心我們?那位鄺大夫不是有一箱子的毒藥嗎?你怎麼不去疑心她?」 「姨娘莫怒,因為鄺大夫堅稱不是她,我不免就想到宅中的其他人。」 「她說不是她,你就信了?那我說絕不是孫二,我救過他的命,他絕不會害我,也不會害你的護衛!我怎麼說也是你死去娘親的義妹,你我雖不親,你對我至少該有三分敬意吧?」 「是,甥兒冒犯了,姨娘請勿見怪。」陸歌岩試探道:「姨娘,我這次回家,本就無意長住,只想待幾日便離開。當年我家財寶被劫掠一空,現有的一切是你經營所得,我向你保證不會與你爭奪,你不必忌憚我。」 「你懷疑我為了謀奪你家產,所以想害你?」趙姨娘錯愕,無奈道:「我是擔心過,但我有積蓄,就算你將我趕走,我也活得下去,況且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再說我若要害你,你一進家門,我就該對你下毒,何必大費工夫修個假墓來安慰你?」 「我當然明白姨娘不會害我,只是這番話還是該說,好讓姨娘安心。」這話甚是有理,陸歌岩陷入沉思。看來下手的不是姨娘,只剩下孫二了。 「她是你帶回來的人,我很相信她,還吃過她開的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沒有搜她房間,想將她留給你處置。」 「是啊!我這幾天老是肚痛,該不會就是被她暗算了?」 「姨娘別急,若真是鄺大夫所為,我不會放任她。」 孫二道:「陸兄,那壇酒還在酒窖裡,你若不放心,可前去察看。」 陸歌岩正有此意,於是告退出了大廳。 無論趙姨娘與孫二是否說了實話,兩人言談間神色不安,顯然有所隱瞞,而孫二八成有涉入。 孫二對他客客氣氣,可也只是表面,此人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他自問並未得罪對方,為何如此敵視他?江湖上都知道橫山密書落入他手,孫二也是練武之人,莫非他是覬覦密書? 姨娘自承擔心過他來爭家產,她是柔弱膽小的婦人,但若孫二在旁唆使,姨娘說不定會被煽動。人心是會變的,都過了二十年,就算他視姨娘為親人,或許姨娘對他早就沒了同樣的感情。 他最好再打探得清楚點。 他回身走向大廳,離門扉還有幾步,卻聽廳內傳出低語聲。 「好姐姐,你看他會不會信我們的話?」孫二壓低聲音,似乎唯恐被人聽見。 「唉,我看他神情是不太相信。」趙姨娘長歎。 「若是他發現我們幫那大夫下毒,他會殺了我們吧?」 「那有什麼辦法?誰知道那鄺靈心腸如此惡毒,想要『橫山密書』,又鬥不過歌岩,便脅迫我們幫忙,逼你拿下了藥的酒去給他的護衛,我們也被她下了毒,除了乖乖聽命於她,還有什麼法子?」 「我總覺得對不起陸兄……」 「我也是啊,他是陸家唯一的命脈,我這麼做實在對不起姐姐他們,可是我自身難保……」 門外人影震驚地僵直,隨即無聲地疾步離去。 廳內靜了片刻,趙姨娘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好啊,你這計策真毒!」 孫二笑道:「我本來以為他的護衛必死無疑,沒想到鄺靈居然能救活他,我便想將計就計,設計陸歌岩無意中聽見我們談話,現下他自己回來偷聽更好,更是深信不疑,這麼一來還是將事情賴給鄺靈了。以陸歌岩的個性,咱們今晚就可以給鄺大夫收屍了。」 「好極了!他自己將護衛送走,現在孤立無援,心情又大亂,你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吧?」趙姨娘滿意道。 「當然,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今晚我會去他房外埋伏,見機行事。」孫二露出興奮而殘酷的神色,舔舔嘴唇。「好姐姐,我為你出了這麼多力,等我殺了陸歌岩,他手上的『橫山密書』可以給我吧?」 「你要就拿去吧,不過,記得把鄺靈那些毒藥毀了,想到家中放著這些東西,我心裡總是毛毛的。」 「等他們兩人一死,我立刻燒了她那只毒箱子,此後咱們就高枕無憂,繼續過先前逍遙快活的日子了。」孫二道,嘴角勾起一道恭恭敬敬、但意味深長的笑。 晚膳過後,鄺靈又熬了藥送到阿衛房裡,他卻不在,打掃的丫頭說他已在午後離府。陸歌岩也不在房中。 她猜想,他應該是擔心阿衛再被人暗算,所以硬是遣走他吧,否則阿衛絕不肯離開主子。幸好她已將藥方寫給阿衛,只要他按時服藥,應無大礙。 依她猜想,下毒的人本來要致阿衛于死,阿衛卻活了下來,陸歌岩必定追查到底,對方無法再隱匿太久,近日之內,定會有所行動。 她也該準備了。她回到房中,思索片刻,配了幾帖藥。近來她每天清點箱中的瓶瓶罐罐,不再有藥物遺失。 「爺爺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她自語。自己並非寬容之人,若非爺爺長年的耳提面命,意圖陷害她的人老早被她宰了。她忍耐固然是因時機未到,也因為爺爺的教誨,對方能活到現在,真該感謝她過世的爺爺。 不過,有時候她不大聽爺爺的話呢……她秀臉漾起淡淡詭笑,取來一個小瓶,將剩餘的血繡菊藥粉「全部」裝入。 她不會挨打不還手,對方若當她是軟綿綿的小羊,以為可將她欺壓到底,可要當心她反咬一口。這一口,絕對會讓那人終身難忘。 她收好藥包,正要解衣就寢,有個丫頭來敲她房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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