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佟蜜 > 誘拐徒兒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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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疼你了?對不起,我輕點。」她試探的口氣似乎察覺了他的心不在焉,他收攝心神,怕被她瞧出端倪。 他沒對她提起今晚之約,他打算獨自前往。 來到大廳,城中幾位長老已坐在廳中等待,他與她都是孤兒,便由城中的慈祥老人主持拜堂,拜堂後,就轉往常香館的喜宴。 眾人乘坐馬車,新娘坐轎,新郎官乘馬護送轎子。 「阿禮?」才啟程,轎中人就開口,他放慢馬兒,低頭貼近小轎窗口。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還是有什麼心事?」 「沒,我好得很。」 「可是,我總覺得你這兩天都神不守合……」 「大概是因為要和你成親,我歡喜得發昏了。」』 「可是我們已經拜了堂,為什麼你還是心不在焉?」 他無聲苦笑。她可不可以別這麼敏銳?他得想個合情合理的藉口,讓她不敢再追問,也無暇追究他的怪異。 「我是在想,你有傷在身,今晚要如何圓房。」他壓低聲音,此話只有他與她聽見。 轎中的她果然羞澀地沉默了。 他的心思卻飄到獐子坡。陸歌岩為何要殺她?他與她無怨無仇,聽他口氣,根本不認得她,可那張與她相似的臉又是怎麼回事? 事後,他曾一再回想受傷當時的情景,對方如何出手、使什麼兵刃,他完全沒見到,頸部這一下可以輕得只劃破他皮膚,也可以斬下他人頭……陸歌岩其實有殺他的本事,他是手下留情。 為何手下留情,改訂今日之約?是想連她一網打盡嗎? 他閉上眼再次回想,那神出鬼沒的一招、無影無蹤的一招,他竭力回想,用心思索,一定有對方出手的蛛絲馬跡,一定有……但想了再想,除了頸側浮躁的抽痛,無跡可尋。 毫無疑問,陸歌岩的武功勝過他。他贏不了那個男人。 今晚,他還是得去,他不能不去,他沒有退路,若不勝,只有死路…… 「到了!」玉兒歡喜的輕喊拉回他心思,一行人已抵達常香館門口。 他先下了馬,等轎子停下,他掀開轎簾,將梁覓抱出來。 即使被蓋頭遮著,梁覓仍能感覺常香館裡燈火通明,一迸屋,喧嘩聲便淡了,有許多目光投向她。都沒人認出她嗎?從她的身形也瞧不出來嗎? 她被安置在椅上,聽身邊的荊木禮說些歡迎大家的場面話,一顆心跳得快了。 往後,不再是權宜相稱的兄弟,真的是一家人了,與他是兩心相屬,有名有實的夫妻……呃,「實」可能還得等等。吳嬤送喜服來時,指點了她一些洞房之事,她大致懂了,身上有傷確實不便,不過,他好像很期待…… 一想起吳嬤的秘密指點,蓋頭布下的小臉羞得紅透,擱在膝上的素手緊張地扭絞起來。 驀地,他大手伸來,握住她焦慮糾結的小手。他的手溫暖而穩定,她鎮定下來,他的手因為長年勞動而粗糙,有些細疤,顯得粗獷,但教她心安,這個簡單的安慰舉止,莫名教她濕了眼眶。 她好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她想活得很久很久,永遠和他相伴…… 他的場面話說完,就是揭她蓋頭的時刻了,有個女聲卻突然插口。 「荊大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梁大哥呢?他怎麼沒來?他好歹算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該這麼冷落他吧?」氣憤不平的質問來自小彩,還有幾人附和,不滿的聲浪漸大。 噢,親耳聽到這些護衛她的言語,她還真感動,也該揭曉真相了。她暗吸口氣,自行揭開蓋頭。 店堂內霎時鴉雀無聲。 粱覓第一次體會到,書上說「靜得連針落地也聽得見」,是怎樣一番光景,百來人聚集的店堂,居然連呼吸聲也聽不見,真是奇景哪。 她興味地望去,席上一個老人,正在喝茶,現在咬著杯緣,呆瞪著她,連茶水從嘴邊流下來都沒知覺。另一位中年婦人,大概正要站起來,臀部剛離開椅子,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停在半空,腰腿好像都不會酸。小彩是站著說話的,這會兒如石像般杵著,張開的嘴合不起來。 真是的,她的女裝扮相有這麼可怕嗎? 她巧笑嫣然,打破這片尷尬沉默。「大家不認得我了嗎?是我,梁覓啊。」 小彩抽氣一聲,總算回神。「我當然知道是你!」震驚雙眸在她和荊木禮之間來回掃視,表情忍無可忍,憤而指責荊木禮。「荊大哥,你太過分了!你為什麼強逼梁大哥扮成女人嫁給你?」 咦?梁覓愕然。「小彩,我的確是女人……」 「不,你別說話!我知道你喜歡荊大哥,他做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你都會護著他,但這真的太過分了!你是男子,眾人皆知,大家都知道你跟他感情融洽,從來也沒人想要拆散你們,現在他逼你扮成女人,這算什麼?他想幫你弄個名分嗎?這太荒唐太胡鬧了!」有幾人義憤填膺地幫腔,氣勢洶洶地指責荊木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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