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打相親(7)_陶樂思

七

　　「任小姐？不是安小姐嗎？」江啟昂對熱情洋溢的安有蘋印象深刻，不可能忘記那可愛的名字。

　　「咦？是安媽媽婚友社，但女方姓任啊。」江媽媽以為他搞混了。「鋼琴教室對吧？」

　　「不對，她是個婚禮顧問。」江啟昂蹙起眉，隨機想起她談及工作甘苦趣聞時生動豐富的表情，斯文俊臉上浮現起了淺淺笑意。

　　「你說什麼顧問？」江媽媽錯愕，覺得不對勁，急忙要去求證。「我晚點再打給你。」

　　突然結束通話，江啟昂微怔，未幾，聳聳肩，掛上話筒，整理辦公桌，起身脫去醫師袍，再去洗手，就在他準備出門去吃午餐時，總機又接進他母親的來電。

　　「啟昂，錯了錯了，那位安小姐是安媽媽的女兒，任小姐臨時不能赴約，所以安媽媽找她女兒代替……」江媽媽急急解釋，生怕難得勸成他相親，卻因為這樣而搞砸。「你要是不中意安小姐，我叫安媽媽重新安排任小姐跟你見面，或是再物色另外的……」

　　「不用了，不要再安排任何人了。」打斷母親連珠炮似的發言，江啟昂順著心意，逸出堅定拒絕。

　　「不用？！那次是別人代打不能算數啦，你要趕緊找個伴才行，爺爺天天念叨，都三十三歲了……」直覺認為他是抗拒相親，江媽媽開始遊說。

　　「安小姐已經很不錯，不用再找別人。」江啟昂表達想法。

　　與其再跟陌生女人尷尬的吃飯，一再浪費時間精神，不如就跟安有蘋繼續來往，加深認識，反正他對她印象不錯，而且她表情多多，反應可愛，和她相處還滿自然愉快的……

　　再說，姑且不論她有張清麗可人的五官和勻稱標準的身材，光是溫暖個性和善良心腸已勝過許多。

　　「什麼？」江媽媽差點反應不過來，隨即再意識到兒子的心意時，樂得幾乎在電話彼端手舞足蹈。「好好好，既然覺得安小姐不錯，當然就不用安排別人了，呵呵……太好了！」

　　「媽，別高興得太早，八字還沒一撇。」

　　相較于母親的興奮，江啟昂顯得冷靜得多，他態度保守，不希望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沒一撇也有半撇了。」江媽媽認為只要有好的開始就成功了一半。「對了，你這個周日休假能回家走走吧？爺爺想看看你。」

　　「好。」提及爺爺，他更是完全不會拒絕了，因為從小到大，爺爺是最疼愛他的人。

　　「你爸他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經常半夜尿頻。」江媽媽開始向兒子報告家人狀況。

　　「有可能是攝護腺的問題，要看泌尿科。」他再度坐下來，知道媽媽這一講，沒那麼快結束。

　　「我鼻子過敏的狀況好像變嚴重了，你這回多帶些藥回來。」家裡有個醫生成員，可省下不少醫療費，那些藥的成本便宜得很。

　　「喔。」江啟昂記錄下來。

　　「小妹這陣子便秘……」

　　「便秘就叫她均衡飲食，多吃蔬果。」江啟昂撫額，懶懶的應。

　　「小弟他滿臉青春痘，醜死了，怎麼辦？」江媽媽總認為兒子是醫生，管他什麼科，一定都能通啦！

　　「媽，我是婦產科，不是皮膚科好嗎？」他拖長聲調提醒，幾年來一直重複相同的話，可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姑姑，有問題總是跟媽媽說，而媽媽也總是來者不拒的把所有疑難雜症都丟給他。

　　「反正都是醫生嘛！」江媽媽嘿嘿笑，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咩。

　　「有問題還是給專科醫生看比較好。」江啟昂阻斷接下來可能更多的請托，婉言表達立場，再找藉口結束通話。「媽，我現在的休息時間很短，待會兒兩點半還要看診。」

　　每次門診時間掛號的病患都很多，所以經常超時，壓縮了休息時間，馬上又得接續下一個門診。

　　「好好好，你快去吃飯，別餓壞了。」江媽媽果然中招，立即心疼兒子忙碌操勞，匆匆收線。

　　成功！

　　江啟昂得逞的揚唇，逃過一劫。

　　婦產科，分為婦科和產科，安有蘋不可能拿產科當理由，只好朝婦科的方向掰——

　　黴菌感染？不好，台語說法豈不是「生菇」？感覺上就是沒好好照顧自己才會發黴！

　　六分鐘護一生的子宮頸抹片檢查？

　　這也不好，今年才做過，況且他對她而言可不是單純的婦產科醫生，而是心儀的對象，總不好第二次見面就把褲子脫了。

　　最後決定的藉口，是最簡單的痛經。

　　這應該是最不糗，也不需要太複雜診治的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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