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陶樂思 > 女神不完美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從市區到北投山上是段不短的距離,進餐坊聽表演還得消費,花時間、花精神、花錢,這麼大費周章浪費在她身上為的是什麼?

  捉弄她?

  羞辱她?

  還是有什麼目的?

  她自認對他已經很冷淡、不客氣了,可他臉皮卻厚得媲美銅牆鐵壁,認為她一定會被打動,因為他有錢,可以提供衣食無憂的冨裕生活。

  是,沒錢萬萬不能,但有錢也不代表萬事都能,她宇若霏可以憑本事,再辛苦都沒關係,不可能為了冨裕生活而出賣感情。

  蘇啟民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頭一次,他帶著朋友來餐坊消費,坐在離她最近的位子,大聲喧嘩,向友人介紹她的來歷,說她是宇氏企業的千金,還出國學音樂,大夥兒花這點小錢,就能聽到宇氏千金的現場演奏,真是賺到了,還要朋友們有機會就多多捧她的場,因為她得靠這點微薄收入過活。

  乍聽之下似是好意,但細聽就能明白,他是在借機羞辱她,礙于其他客人在場,她咬牙隱忍,置若罔聞。

  第二次,他還是帶了朋友來,為了表現闊氣,換了一疊百元鈔,只要有服務人員上前就賞一張,然後還拿了兩張千元鈔點歌,說她要是會彈的話,錢就是她的,可以抵兩、三場的表演費,十足財大氣粗的模樣。

  被錢壓的感覺極差,就算那些歌她會彈,也要故意說不會,情願不賺他的小費,也要顧全尊嚴和餐坊的水準,因為他點的是兒歌!

  在古色古香的餐坊裡,用古箏彈《兩隻老虎》,像什麼樣?

  他分明是故意的!

  不巧的是,這兩次麥聖元都不在,一次是到苗栗分館視察了,一次是被爺爺召回家吃晚餐,事後他知道了,很懊悔沒有依諾替她解圍,不禁頻頻跟她道歉。

  不過,懊悔也不需要太久,用不了幾天,蘇啟民又出現了,這一次他沒帶朋友,一個人來,還帶著酒意。

  桌上點了三菜一湯,又點了一瓶日本清酒。

  「欸,這杯喝下去,再彈首伍佰的《你是我的花朵》,這五千塊就是你的。」

  蘇啟民大聲嚷嚷,那豪邁的口吻就像有小姐坐台,只差沒叫宇若霏伴奏,讓他唱歌。

  宇若霏看著那盛得滿溢的酒杯,再看看壓在杯底,被酒液浸濕的五張千元大鈔,不悅地微蹙秀眉。

  這口吻、這態度、這方式……

  可惡,把她當什麼了?

  「抱歉,我不會彈。」

  宇若霏冷冷地回應,合起譜架上的樂譜,她的上半場演奏正好結束,可以不用再待在臺上讓蘇啟民繼續盧。

  「呿,《兩隻老虎》也不會,《你是我的花朵》也不會,你會什麼?」蘇啟民故意數落,然後神情一轉,一派大方地再說道:「不彈沒關係,不然喝酒總會吧?這杯喝光,五千塊一樣是你的。」

  「抱歉,我不會喝。」

  宇若霏口氣更冷了,他砸錢的態度令她極度反感,還是少跟他囉嗦的好,起身就要離開表演區。

  「是嫌錢不夠多是吧?」

  他冷不防一把扣住她手肘,制止她離開,另一手伸進口袋裡拿皮夾塞給她。「喏,這裡還有,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

  「蘇啟民,你少借酒裝瘋了,放尊重一點!」

  宇若霏憤怒地甩開束縛,低聲斥喝。他們的動作與音量已經引起其他客人的側目了!

  蘇啟民喝了酒,自製力更差,她愈是抗拒,他愈想征服。

  「回來當我的女人,你就不用抛頭露面賣藝,還被客人調戲了!」蘇啟民再度鉗制住她的手臂,這回力道更大,強勢而霸道。

  「沒有一個客人像你這麼沒品……」宇若霏吃痛,五官皺起,忍不住揚聲罵道,所幸這一次,麥聖元及時趕來。

  「先生,放開你的手。」

  麥聖元搭上蘇啟民的肩膀,語氣冷凝,神情嚴肅,銳利的目光夾帶著濃濃的警告。

  前兩次他因為有事纏身,無法保護宇若霏不受騷擾,這一次不會再讓這傢伙欺負她了!

  「我跟她有事潔要談,你少管閒事。」蘇啟民不悅地聳肩,想抖掉他的手。

  「我才沒有事跟他談!」

  有了幫手,宇若霏連忙否認。太好了!麥聖元來了,她不再孤立無援,不用一個人面對羞辱為難!

  平時獨立堅強的她,好像一有麥聖元在,就不由自主變得依賴……

  她不知道對他的依賴是從何而來,可卻很確定,他是唯一能令她產生依賴感的人。

  「聽見沒有,放手!」

  麥聖元沉聲低喝,一手按住蘇啟民的肩膀,一手扳住他的手腕,一個巧勁扭轉,蘇啟民立刻吃痛地無法施力,旋即鬆開對宇若霏的束縛。

  「媽的,你什麼玩意兒?敢對我動手?」蘇啟民按著差點扭傷的手臂和手腕,脹紅著臉怒瞪麥聖元。

  「沒辦法,遇到太過分的客人時,我必須保護員工的安全。」麥聖元不卑不亢地回答,目光充滿防備與對此人的不齒。

  重獲自由的宇若霏馬上閃到麥聖元身後,今天的他說話擲地有聲,模樣冷酷嚴峻,和平時的斯文有禮、體貼細心截然不同,竟看得她一顆心失控亂跳,撲通聲如擂鼓。

  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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