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樂 > 旅行中不宜吃辣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她哼了哼,一腳踩上馬桶,鞋尖正好落在他的胯問,「別想扯開話題,你跟他談什麼?」他從事危險的工作,她可以當作不知道,可如果把好朋友的老公扯進來,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男性至寶備受威脅,又不能出手反擊,他只好招了,「其實,鷹玄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說兩人不認識是為時已晚了。

  她心一跳,「什麼關係?」

  「你說呢?我在你家借住,不就是寄宿的關係?」他故作淡漠地說:心裡期待她會否認,期待她會回應兩入之間懸而末決的問題,譬如那個吻,以及她對他的看法,經過這些天,她是否對他稍有好感了呢?

  然而黃苡玦沒想這麼多,她只覺得他這個說法刺耳極了,發出冷冷的哼笑聲,「不只吧?你忘了我們共度的兩個夜晚?我們的關係可複雜了。」膝蓋倏地一彎,冷臉逼近他,「再加上那個強吻,你還敢說「不就是」?」

  「我不知道你把我看得這麼重要。」他故意曲解她的話,心底的喜悅很複雜。

  冷臉匆地一變,千嬌百媚地散發誘人的風情,眼裡卻跳著怒火,「哼!你是很重要,那我呢?對你來說,我重要嗎?你會不會又只顧著跟人談天說地,把我忘得一乾二淨?」說穿了,她很在意被他還忘的那幾個小時。

  誘惑就在眼前,他很想咬上一口,可是……「常唯仁呢?他重要嗎?」

  黃苡玦不耐煩地翻個白眼,「關他什麼事?」

  他觀察著她的表情,不錯過任何細微的變化,「你一見他就臉紅,我想他應該比較重要吧?」

  她一僵,尷尬地栘開視線,支支吾吾的,「那、那是因為……我在他面前做了很丟臉的事。」

  簡單一句就是落荒而逃。她和陳韻芳架著腳踝受傷的汪楚嫣抱頭鼠竄的,活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她的生活向來平順,何曾出現這種突槌的荒唐事?要不是冷鷹玄突然出現,她們四個不知會有什麼下場。對她來說,那晚的驚魂記不僅丟臉,還讓她心有餘悸,就怕那些不良分子會再找上她們,所以當她再次見到常唯仁,當然會困窘得想逃。

  見他眸光深沉地盯著自己,似是在估量什麼,她快快地縮回腳,轉身打開門,「不說就算了。不管你跟冷鷹玄談什麼,不准你把他扯進危險裡。」

  「很重要。」輕緩的低語竄進她的心房,令她渾身一顫。

  她緩慢地轉過身,神情複雜。她說的重要是帶著賭氣意味的,他呢?

  他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不容她掙開,褐眸鎖住她的眼,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解釋,「我跟鷹玄有點交情,所以我麻煩他注意一下你的工作情況。」只是沒想到會碰上她,而且是在她被「欺淩」的時候。

  「王嫂跟你說的?」從昨晚王嫂的嘮叨逼問中,不難猜出她跟他說了什麼。

  他包住她的雙手,輕柔地摩挲,希望藉著肌膚接觸,能帶給她些許撫慰。

  「我之前就隱約猜到了。」從初見時,她不自然的動作、痛苦喘息的樣態,到火場那夜她氣極掐他,卻毫無手勁,再到她老是一身長袖的裝扮,他早就懷疑她被「虐待」,王嫂的話不過是證實了他的臆測。只不過,王嫂有一點說錯了,她家小姐怎麼可能被男生欺負?

  她並非潑婦駡街型的女人,但就是有本事將男人迷得神魂顛倒之餘,再來上一記回馬槍,絕對能將自己保護得好好的,所以他猜測她應是被上司刁難,而以她的個性,絕不會向人訴苦,包括他,這使得他必須謹慎選擇幫她的方式。

  王嫂離去後,他打電話給冷鷹玄,約好今天親自過來看看她的工作環境,進一步理解她「被欺負」的內情,沒想到會發展成兩人在女廁對質的局面。

  黃苡玦悶不吭聲地感受著那雙大手傳來的溫暖,不覺放鬆緊繃的神經,這幾個月累積的委屈幾乎要決堤而出。

  包覆小手的大手倏地一緊,褐眸火光閃閃,他進出一聲罵,「那女人真該打。」

  剛才那女人的跋扈氣勢和她隱忍的表情,他都看在眼裡,即便自小受的教育告訴他要尊重女性,但那一幕還是讓他忍不住想把那女人拖到暗巷教訓一番。

  她聞言一震,凝視著他憤慨的神情,心底強撐多時的堤防終於轟然爆裂——

  鼻頭一酸,「哇——」她撲上他的膝蓋,嚎啕大哭,拚了命似的把滿腹的豐酸宣洩出來。

  淚水、鼻涕將她臉上的豔麗彩妝溶成一片,在他的黑色西裝褲上留下痕跡,但沒人在意。

  哭泣中的女人盡情地釋放淚水,被她修尖的指甲刺得大腿發痛的男人,深邃的眸子裡承載了滿滿的愛意與不舍,大手輕撫膝上的小腦袋,為她的堅強、為她的脆弱、為她咬牙忍下的種種委屈,一顆心緊縮、抽痛著。

  他知道,即便要面對針山火海,他也放不開她了,為了這個愛逞強的小女人,他頭意頃盡一生所有的愛戀,只為她。

  隱於小巷中的咖啡館內,悠揚的樂音繚繞著,幾桌客人意態閒適地享受下班後的悠閒時光,或用餐、或啜飲香醇的咖啡、或翻閱報章雜誌,偶爾響起幾聲交談,氣氛平和且溫馨。

  「快說話啊,你跟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引」拔尖的女音劃破店內和諧的氛圍,引得店內客人好奇張望。

  「小嫣!」陳韻芳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對不起,我忘了。」汪楚嫣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隨即壓低了聲音嘟囔,「我們以前都是在小玦家開秘密會議的嘛,為什麼這一回要特地跑到外頭來?」

  「因為他就住在我家。」黃苡玦趴在桌上,臉埋在手臂裡,有氣沒力的說,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你家……」拔尖的女音變成三道,連一向冷靜的陳韻芳也失聲驚叫。

  「對,他在我家住了快兩個禮拜。」聲音更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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