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樂 > 旅行中不宜吃辣 | 上頁 下頁
十八


  「你要不要試試看?」臉上的赭紅因她眩人心神的嬌顏更加深沉,眸光裡的蓬勃怒氣轉為炙烈的情火,語調誘哄多過威脅。

  「嗄?」笑聲戛然而止,愕然的黑瞳迎上火光騰躍的褐眸。

  噢!他眼中的火狂肆地卷起一股懾人的魅惑力,而她又心動了!

  剛剛才在想那一眨眼的影響力有多渺小微弱,現在呢,有多久?

  她心跳的頻率越來越亂,根本無法再用這種方式衡量心動的深度,眼前的男人彷若醇酒的散出誘惑,醺得她心口熱氣亂竄,哪還數得清多久。

  她吞了口口水,艱難地擠出聲音,「你不是認真的吧?」

  他目光灼灼地看進她慌亂的眼,「再認真不過,上次那個根本不算吻,根本不能用來判斷我的吻技。」緊抿的唇角逸出鏗鏘有力的話,似是決心要挽回自己的名譽。

  經過昨晚和方才的相處,他想,她討厭的可能不是他,而是讓她嘴角受傷的強吻……不然,依她爽直的個性,不會還跟他有說有笑的,更不會因為他的提議愕然。這個認知讓他信心大增,逐漸恢復從容應對的翩翩丰采,不再被她激得火燒腦門。

  相較於他的沉穩,黃苡玦卻像下錯一著棋,一時進退兩難。

  他說得倒輕鬆,那可是她的初吻,差勁透頂也就算了,還想用第二個吻來判斷他的吻技,以滿足他的虛榮心?未免太酸了吧!

  她轉身端起託盤,裝出輕快的語調,「呃,你不用太在意啦,我只是開玩笑的。」早知道會搞得這麼尷尬,她就不會故意逗他了。

  「但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想吻你。」

  臉一熱,她直覺地想回頭看他:心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著她,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吻技不差。

  「很抱歉,我沒興趣。」她聲調平板地說,臨出門前,又丟下一句,「等你付得起代價再說。」

  想吻她,很簡單,拿心來換。

  沒興趣?代價?再說?諾頓失望地盯著緊閉的門扉,撫著唇瓣,喃喃自問:「她到底有沒有興趣?」

  襯著隨風晃動的陰黑樹林,眼前燈火通明的洋房,處處透著幽晦下明的訊息。洋房不高,僅只三層,但占地遼闊,顯見其內部的寬敞:外觀以黑灰白三色為基調,屋體線條簡單流暢,捨棄了繁複的裝飾,呈現極簡風格,三色變化,表現出俐落而剛硬的韻致。

  這就是金盆洗手的黑道大哥常唯仁公開的居所。

  洋房前的寬闊庭院裡車流下息,穿梭其間的全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問或可見幾名江湖味重的男子,想來是常唯仁以前的朋友,全來參加這場名為替母親祝壽,實則不知打什麼算盤的宴會。

  「哇,好一個氣度雍容的貴公子,你好像挺適合這種場合的嘛。」黃以玦儀態萬千地挽著身邊的俊偉男子,在步人燈火輝煌的洋房前,巧笑倩兮地說道。

  「我可以將這話視為讚美嗎?」諾頓挑起一邊的眉毛,在垂眸望向她時,眸底掠過一抹熾熱。

  她今天穿了一襲火紅的長袖低胸晚禮服,雖說裸露的部位不多,但光是胸前債起的白嫩渾圓和豔麗絕倫的俏臉,就夠他心癢難耐了。加上他益發迷戀她,甚至是她嘴角勾起的譏刺弧線都令他深深著迷,所以每見她一回,心底就會燃起一把火。

  記得他受傷暈厥前還想著要搬出去,結果還是為她留了下來,既然心已經陷落了,管她辣不辣,他都是非吃不可了。

  「那是實話,不是諷刺。」她笑道,而後纖手繞過他的後腰,小心地避開傷口,「不行了就說一聲,我會撐住你。」

  「傷口已經癒合,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他貼近她耳畔低語,鼻問吸入她身上的女性幽香。

  他的傷勢不能讓人知曉,於是她便請了三天假在家裡照顧他,但除了送飯、換藥,偶爾陪他聊上幾句外,大多時間卻也不見她的人影。

  他不能冒險出房門,不僅因為失血過多身體尚虛,更怕遇上黃家過分殷勤的女傭而露出馬腳,所以他只能像深閨怨婦,獨守空閨,等著她的造訪。此刻兩人的貼近,總算彌補了他這幾天來的空虛。

  「一天吃六餐,加上一堆補藥,不好才奇怪。」俏臉上掛著應酬用的客氣微笑,嘴裡說的卻是裹著小刺的話語。

  的確,為了送餐,加上補藥、換藥,一天裡,她至少會進出他的房間十來次,但他還是覺得不夠!他希望她能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希望她正面回應關於「吻」的問題,而不是當作沒那回事,讓他想破了頭也摸不清她對自己的想法。

  「那你還怕我不行?」他都快被那堆補品淹死了。

  「其實啊,我只是想占你便宜。」她抬頭丟出一記媚笑,搭在他肋間的小手挑逗地上下滑了滑,卻在見到他眼下的暗影時,斂去了笑意。

  每回進他房間,他不是電話一通接著一通,就是盯著手提電腦不放,好似有什麼天大的事,讓他無法安心養傷,搞得他白皙的俊容上多了兩道可憎的陰影。

  為什麼她會那麼看他?腦際浮現這個問題,他卻不願問出口,因為答案極可能是「他帥」!

  「諾頓。」黃苡玦拉下他的頭,與他四目相對,「你的眼睛在冒火,要裝紳士也裝得像一點。」她能發現,別人也能。

  他眼睛一眨,褐眸裡跳動的小小火苗隨即杳然無蹤。「多謝你的提醒。」這一切還不是拜她所賜,這貪色的女人何時才會注意到他的好……

  「不客氣。你快親到我了。」美眸盯著朝自己逼近的俊臉,心跳加速,語調卻一如莊常平諍。

  「你介意嗎?」

  「很介意。」柳眉一擰,小手推開他的臉,她若無其事地撥開落在頰邊的髮絲,「我說過了,你要付出代價。」

  又是代價?諾頓仍是不解其意,「什麼代價?」不過是個吻,難不成還要附帶什麼條文契約?

  黃苡玦眄他一眼,舉步將兩人帶往左側設置的沙發區,「說破就沒價值了。」

  正想問個清楚,迎面走來的人引開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名年約三十的高大男子,略方的粗獷臉龐不怒而威,兩道濃黑的劍眉正緊緊擰著,黑眸射出的犀利冷芒仿彿會穿透人心。

  他正是今晚的宴會主人常唯仁,也是愛德華要他赴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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