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樂 > 爆烈睡仙撞鐵牆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感染人群沸騰的情緒,方允濰拉著邵絮沖到台前,跟著群眾一起尖叫,為臺上流轉魅惑的男人們,釋放一夜的熱情。

  矗立于舞臺中央的人影,自始至終都背對著台下,這時,他緩緩舉起麥克風,迸出爆烈的嘶吼——「Let's Rock!」一個用力旋身,面對台下眾人的癡迷目光。

  一見那張熟悉的面孔,人群的癲狂與叫喊立刻被拋到外太空,邵絮的腦子裡,除了驚愕還是驚愕,這人——

  高大威猛的身體融入震天價響的搖滾樂,爆發懾人的氣勢,晶瑩的汗水因劇烈的動作劃出一道道閃耀的光芒,低醇帶勁的嗓音在不大的空間裡縈繞、回蕩,挑動每個人的情緒,狹長的眼睛熱力四射,披天蓋地地籠罩全場。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聲音有點像,長相非常像,身形更是像,尤其他胸前的刺青,絕對是她見過的那一個,加上額頭上那個忽隱乍現、眼熟到不行的傷口……

  但是,這副精神過頭的樣子,實在不太——

  「絮!快結束了!」方允濰靠在她耳邊大喊,拉回她飛到天外的思緒。

  秀眉一皺,邵絮這才發現她竟然看到呆了,抬手看看手錶,十二點半,她偏過頭,瞥向臺上賣力演唱的人,再以眼神詢問好友。

  方允濰用力一點頭,兩人瞬間達成共識。

  表演接近尾聲,樂手奏起抒情的旋律,低啞的男聲輕輕唱著美國樂壇經典樂團槍與玫瑰的哀絕情歌「Don't cry」。

  低沉的嗓音悠轉回繞,仿佛蘊含了人間最深刻、最淒絕的情感,聲聲唱出對愛人的堅定愛意和深情守候,高大的身影斂去爆烈狂野的氣息,僅餘下身為一個男人對心愛女子真摯而強烈的深情。

  熟悉這首歌的人跟著旋律吟唱,未曾聽聞過的人也因曲中的含意深深動容,隨著音樂搖擺身體,人群隨著主唱的醇厚嗓音,投入悠揚的樂聲中。

  而邵絮只覺得胸口悶悶的、腦袋脹脹的,望著臺上溫柔多情的男人,理智在分析他多變的樣貌,情感卻在心窩裡一突一突的,掙扎著、翻攪著、蠢動著,嚴重危及她刻意維持的冷靜面孔。

  她見過他睡眼惺忪的樣子,見過他不經意散發出來的狂野氣息,見過他羞窘、困擾的神情,但,這般勾人心神的柔情面貌卻是她頭一回見到,無法克制心裡蠢動的柔情,冷靜的目光悄然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晶亮的雙眸,以及暈紅了的雙頰。

  輕閉雙眼,沉醉在樂曲裡的主唱,似是察覺到一道異於其他人的視線,倏地睜開眼,冷不防地迎上她過於明亮的眼。

  該死!她怎麼會在這裡?!

  歌聲慢了一拍,旋即恢復正常,他急急地閉上眼睛,腦袋一垂,濕透的亂髮掩去他的臉孔,但——為時已晚,他自己也知道。

  該死!該死!天殺的該死!她、她、她認出他了……

  第六章

  星期一。嶄新的一周,嶄新的視野。

  晉尚闕忐忑不安地步入辦公室,迎面而來的邵絮一如往常的遞上今天的行程表。

  「總經理。」平板的表情、平淡的語氣,她仍像個工作機器。

  這是什麼情況?她明明認出他了,為什麼不問他?

  就算是不諒解的質問也好,為什麼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他遲疑地看著她,想說點什麼又怕自討沒趣,只得悶悶地進辦公室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邵絮平靜無波的外表下,是一顆困惑不解的心。

  經過一個週末的沉澱,她以為騷動的情感已經平靜下來,她有足夠的理智劃分「總經理」和「某主唱」,繼續做個稱職的秘書,但是……

  見了他之後,那層層堆起的困惑又像枝節繁錯的藤蔓,緊緊纏繞、悶窒她對工作的專注力,對著電腦螢幕,她破天荒的發起呆來。

  方允濰一口咬定那人就是他,她也覺得八九不離十……照他剛才的神情看來,那晚對看的一眼,已讓他明白她的新發現。

  在公司裡的他,的確是個睡仙,但舞臺上的他可不是這麼回事,而是一頭狂野的猛獸,爆發力、魅惑力都淩駕於一般人的華美猛獸,恰似他心口上騰躍的獵豹。

  正因為是夜晚出沒的猛獸,白天才像條蟲?

  想起之前的臆測——他晚上不睡覺去抓鬼。她不禁笑了,那賣力的表演可能比抓鬼更累人吧。

  怪不得他常常啞著喉嚨,原來是嘶吼過度;難怪他老是一臉疲憊困倦,把辦公室當睡房,原來是晚上的活動太過耗費精力。

  他不是無所事事,而是所事非公事;他也不是無能、無用,而是此能非彼能、此用非彼用……那份能和用,有點太過霸道、太過令人難以招架。

  這就是段延瑞的話中話?他打算在樂壇裡闖出成績,才將公事撇一邊?

  無論如何,這個新發現使她對他有了奇異的感受,曖昧不明的暖流再度流泄,不再是輕輕的刮搔,而是強烈的衝擊,恍若驚濤駭浪,陣陣撼動她的心房。

  「叩叩——」像抹遊魂,她敲上隔開晉尚闕和她的門。

  門內的人遲疑了一會兒,「請進。」嗓音幹啞,似是被砂紙狠狠磨過。

  遊魂飄啊飄的,飄到辦公桌前,站了好一會兒,才在他不安的視線下回過神,「彭大海,加了梨子和冰糖。」

  他看向她緊抓不放的杯子,還是很不安,「邵絮?」她是怎麼了?

  遊魂愣愣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愣愣地放下杯子,淡褐色的液體在杯中蕩出絲絲漣漪。

  「呃,謝謝。」他無奈地兩手一攤,「恐怕我喝不了這麼多。」

  邵絮皺著眉。什麼意思?他在看哪裡?好重!

  晉尚闕低歎口氣,不懂她究竟是怎麼了,離開座位走向她,「先放下吧。」大手接過她飄去搬來的箱子,將它搬回原位。

  她買了一箱蠻牛放在辦公室裡,三不五時就拿一瓶放在他桌上,現在搬了一整箱過來,是那晚給她的震撼太大了?

  「邵絮,你還好嗎?」他擔心地審視她發呆的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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