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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風竹沄驚訝地看著她把一樣又一樣的東西放在眼前,全是書和一些有趣的物件。

  「我在書攤子待了好久,才找到這些書喔!這個是講歷代文士的、這個是畫西湖風景的、這個是晏幾道的詞集、這個搖一搖就會唱歌、這個夜裡會發光……」她邊解說邊把東西遞給他,塞得他懷裡滿是書本和一些奇妙的東西。

  等她好不容易掏光包袱裡的東西,他手已經有些拿不動了。

  她剛剛單手就把這些東西拎了過來?風竹沄看向那纖細的小手,跟時下的女子沒什麼不同啊!怎麼她力氣如此大?

  「這些都要給我?」風竹沄望著滿懷的東西,幾本書被擠得掉在地上,書頁翻開,露出他喜歡的竹子圖畫。

  左玲瀟摸摸冷掉的茶壺,「是啊。這水冷了,你讓人再換過嘛!」

  他動彈不得,無奈地搖頭苦笑,「左姑娘,在下可能動不了了。」

  她大眼一轉,這才發現他手裡捧著滿滿的禮物,「啊!我都忘了!快快,把東西放一邊,要是讓你的手受傷就不好了!」說著便七手八腳地把他懷裡的東西拿開,堆放一旁,「你休息一下,我去叫人。」

  此時已過三更,給人知道她還待在他房裡不要緊嗎?風竹沄正要阻止她出聲叫人──

  「喂喂!來人啊!」她的大嗓門已經穿過黑夜,在東廂回蕩。

  「左姑娘有何吩咐?」來人語聲裡有著驚訝。

  「給我們拿點吃的和一壺熱水好嗎?」

  「是,馬上來。」

  左玲瀟轉回桌邊,見風竹沄一臉赧然,「你怎麼了?傷口痛?」

  「不。夜已深,左姑娘還逗留男子房中不好吧?」斯文的俊臉帶著尷尬與惶然。

  她不解,「有什麼不好?你想睡了嗎?還是身子不舒服?」

  什麼睡?!他被她不解人事的話語嚇出一身冷汗,看她一臉自然,也不好多說,只希望僕人別到處碎嘴。

  風竹沄安撫她的擔心,「不,我很好,多謝左姑娘的好意。你們去了哪裡?怎麼買這許多東西?」

  左玲瀟想了想,靜書沒說這個不能說,便乾脆地回答,「桐普城。」

  風竹沄靈光一閃,下午莫竟庭說的「不明人士」該不會就是他們吧?張口想問她,卻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

  「少爺、左姑娘,東西準備好了。」

  左玲瀟快速起身,「你坐,我去拿就行。」小腳跨開大步,一下子就到門邊,接過託盤和大茶壺,「謝謝。」輕鬆自若地拿著一堆東西到桌邊放下。

  風竹沄再次讚歎她的大力氣,那裝滿熱水的大鐵壺起碼有三斤重,她單手就提著快步走?!

  「你吃過了沒?」左玲瀟抓塊蓮子糕往嘴裡塞,渾然不覺頰邊沾上屑末,「我從下午就沒吃東西,可餓死了。這個好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

  風竹沄伸出長指撚起那礙眼的東西,卻驚覺自己逾禮了,趕緊將手放回身邊,然而,那光滑溫潤的觸感已停留在他指上,教他戀戀不捨,盯著那光潔的小臉,直想再摸上一把。

  「喂,你吃不吃啊?不吃,我就一個人吃光光喔!」渾然不覺他做了什麼,見他久久不語,她大喝一聲,「風竹沄!」

  「不,你吃就好。」她的吃相有點粗魯,狼吞虎嚥的好像多日沒進食,可他就喜歡看她興奮的神情、因咀嚼而蠕動的豔紅小嘴。風竹沄像是在欣賞什麼美景地移不開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吃飽了,她倒杯茶讓嘴巴休息一下,著迷地望著風竹沄好看的臉,打開話匣子,「我跟你說喔,這一次出門,我見到好多有趣的事。有個賣包子的人被狗追得滿街跑,他又叫又跳的躲來躲去,連褲子掉了都不知道,我還看到他的命根子喔,結果掉了滿地的包子都被狗叼去,那些包子看起來好好吃耶,真可惜!」

  見他聽得嘴巴張得老大,以為他口渴,左玲瀟倒杯茶給他,「對了!還有個禮物!」說完便低下頭,在懷裡翻找著。

  風竹沄懷疑自己耳朵有毛病!她說「命根子」?!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怎會說出如此粗魯的渾稱?

  他不可思議地思量一會兒,是了,她自小在男人堆裡長大,學到這種話也不奇怪,可是,她說得自然,他卻臉紅心跳、想入非非。他低斥自己,讀聖賢書多年,竟滿腦子下流妄念!

  「什麼東西?」他推開心中無邊的遐思,轉移注意力,勉強鎮定地開口問道。

  她沒回答,兀自低頭找得專心,長發洩到身前,吸引了他的目光。

  黑緞般的長髮在火光的照映下煥發流光,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不知摸起來感覺如何?是不是如絲綢般柔滑順手?

  「找到了!」左玲瀟終於抬起頭來,小手揚揚兩張糊糊的紙片,「就是這個。」

  風竹沄瞧著皺皺的紙片,霎時陷入迷惑。那是什麼?

  「我在桐普城吃到一種好好吃的芙蓉水煎包,本來想買回來給你吃,可是虎子哥說會酸掉,我只好把這紙拿回來給你啦!」想起好吃的芙蓉水煎包,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風竹沄拿起紙片觀察一會兒,那是包裝用的紙,還帶著食物的香氣,可是……她把這給他幹麼?給他聞香嗎?他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期待的左玲瀟,「謝謝,很香。」這樣說應該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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