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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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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竟庭大步踏入風竹沄的房間,就見好友一臉夢幻地瞅著手上的書,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容,「你又拿到什麼書啦?」 相識多年,他深知風竹沄愛書成癡的性子,看他這般模樣,肯定是得到什麼好書了……不過,那溫柔的神情不太像是對著書,倒像對著心愛的姑娘,他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風竹沄樂不可支,獻寶似的拿高手中的書,「你瞧,《名物通鑒》古本!我找了快一年,終於拿到手了!看看這美麗的封面、巧妙的雕工、精彩的圖文,真是天下極品啊!」 「咦?你不是還沒上曲和寨就讓人送回來了?剛剛聽風老爺子說曲和寨裡也找不到,你從哪拿到的?」瞧他興奮的,不愧是道道地地的書癡。 風竹沄神情一柔,唇邊勾起一抹笑。是……她偷來的!但還是別說出去吧,害她受罰就不好了。「一個朋友偶然拿到,看我喜歡書,就送我了。」 「哦?朋友?」莫竟庭臉上掛著懷疑,他那濃情蜜意的笑容說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嗯。」風竹沄避開好友探詢的目光,帶開話題,「李家的動靜如何?」 莫竟庭知道他不想說的事,拿刀逼他也沒用,便合作地換話題,「有人暗中大量收購造紙原料,結果現在紙價飆升,造紙成本也拉高,原來就是李家搞的鬼。他們利用之前的存貨,大量制書,還趁機降低價錢,打壞了行情,你說該怎麼辦?」行情一旦破壞,他們書肆也連帶受到影響,拖久了只怕會損失慘重。 風竹沄沉思半晌,「有他們囤貨的證據嗎?」能報官處理最好,不然就麻煩了。 「是有個法子,只是不好辦。」莫竟庭面露難色。 「怎麼說?」 「李家和桐普城張家關係良好,據報張家幫了他們不少,僅管李家湮滅了所有的證據,但從張家那邊下手,說不定能得到些蛛絲馬跡。難辦的地方是──張家有江湖底子,不好惹。」張家老爺和武林人士頗有往來,若此事他們也參與其中,那就不是單純的生意糾紛,而是可能危及身家性命的大事。 風竹沄怏怏不快地歎口氣,「我知道了。找證據的事就算了,想辦法從張家打聽消息,就算不能抓他們見官,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存貨也行。」他劍眉緊皺,神情凝重,接著說道:「估一下我們的情況,調整制書量,儘量把損失降到最低。」 他不想因錢財而害風家上下惹上禍端,只好放棄報官處理的想法,眼前只能想辦法將損失降到最低了。 莫竟庭鄭重地點頭,「我知道了。」神情轉為關心,「身子好點沒?」 「大夫昨天才來看過,傷口已收口,只要不發炎或拉扯到,明天就可下床。」風竹沄動動僵硬無力的身子,在床上躺了快半個月,身子都快生銹了。 「那好。我先去辦妥張家的事,明天再來看你。你放心養傷,書院的事我會看著的。」莫竟庭安撫過好友後,快步出了房間。 咦?那是誰?莫竟庭一出房門,就瞥見有個物體移動著一條身影在小徑上奔跑,雖是男子裝扮,但從那嬌小曼妙的背影看來,該是個姑娘。難道是左寨主的女兒? 他聽風老爺子提過,最近有幾個曲和寨的人會在風家暫住一段時間,說是要給他們小姐上課,會是她嗎?依照她跑的方向,應該是從風竹沄住的小院裡出來的…… 怪了,風竹沄一向注重男女之防,怎會讓個姑娘進他房間?唔!難道他剛剛那溫柔過頭的笑容,是因她而生的? 再瞧瞧那抹跑得飛快的身影,還是個孩子嘛!而且是個穿男裝的女孩子。 怪怪怪!風竹沄一向喜歡可以和他一起吟詩詠賦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因為一個野丫頭笑得那般溫柔多情?還是說,是自己多想了?他是對著書笑的? 莫竟庭大搖其頭,百思不得其解。 「唉,討厭,他好像不開心耶,唉。」左玲瀟咳聲歎氣,小臉皺得像個包子,想到他眉頭緊皺、神情凝重的樣子,心頭就沉甸甸的,宛若什麼寶貝被搶走了。 她一時好奇,躲在他房外偷聽他跟別人的談話,結果讓她聽到一樁壞消息也就罷了,還看到他憂鬱擔心的神情,教她心情莫名地沉重無比。 「唉,早知道就不要偷聽了。唉!好煩啊!」害她連偷閒去玩的興致都沒了,損失慘重。「靜書,桐普城張家是做什麼的啊?」 馬靜書瞥她一眼。這可難得,平常時時刻刻都想著玩的人,這會兒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問這做啥?他們和我們可是有過節的。」 聞言,左玲瀟興致全來,「他們也是壞人?」爹最愛找壞人算賬,和他們有過節,不就和壞人相去不遠? 「稱不上大奸大惡,就是做生意不老實。過年前,他們運一批貨經過旗山腳下,寨主派人搶了他們。你不知道?」她不是老愛湊熱鬧? 「過年前?那不正是我大翻修的時候?這回要把七扇門改成三扇,我連睡覺的時間都省下來,哪有空去湊熱鬧?」 是了,每逢過年便是寨裡最清靜的時候,因為左玲瀟忙著給自己的屋子改裝,沒空胡搞,他們也才有精力和時間專心準備過年的事情;真不知她是刻意放大家一馬,還是在替怪屋子養精蓄銳,以便迎接更多的受害者。 想起那怪屋,馬靜書太陽穴就一陣抽痛。 她三不五時就往寶庫跑,淨找些怪東西,加上寨裡兄弟疼她,每回下山都幫她帶些新鮮玩意兒,讓她的收藏一天多過一天,整人的把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教人頭痛。 「不管啦,張家是何方神聖?」左玲瀟抓住她衣袖亂搖,想快點知道害他心情低落、害她提不起勁的罪魁禍首是何底細。 馬靜書瞅她一眼,那明顯的擔憂和不舍教她心中一陣訝然,開朗愛玩的左玲瀟何時也有這種神情了? 以前在寨裡,她整天想的都是玩,正經的時間少之又少,即便是在風府的這段時間,她也是勉強把字帖寫好就算交差,這般全然正經的神色她可從沒見過,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她付出全盤的注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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