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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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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和寨,坐落於平常人難以到達的險峻山巔,高聳的圍牆包圍厚實的木造建築,盤據了整個旗山山頭。 這裡頭住的可不是什麼善良老百姓,而是一批官府聞之頭痛、百姓又敬又懼的俠義盜匪。 敬,因為他們專搶為官不正的貪官污吏、為富不仁的奸商詐賈;懼,因為他們作風強硬,犯在他們手上的人往往難逃嚴厲的懲罰。 官府因為那一寨子的武林高手而忌憚不已,即便有絡繹不絕的人告上衙門,也不敢上山圍剿那一窩子的強盜。 漸漸地,曲和寨成為一則傳奇,行事端正者敬之、為惡多端者懼之,儼然是天下正義的代表。 此時,曲和寨大廳被一場強大的風暴吹刮得人仰馬翻。 「我不要啦!爹,人家還想多玩幾年!」一名身形嬌小的姑娘瞪著大眼,對端坐虎皮大座的中年男子大叫。 「由不得你。」曲和寨寨主左衛明冷聲道,剛毅的臉上毫無妥協的跡象。 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都怪他憐她自小沒了娘,百般寵愛的結果就是她越來越像寨子裡的兄弟們,一個姑娘家沒個端莊樣也就罷了,還整天想著玩,滿山亂跑,搞些胡來的把戲! 虎眸掃過已毀掉一半的大廳,他搖頭兼歎氣,這回他說什麼也不讓步。 當他還在監督圍牆的修繕時,便聽到大廳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一陣紛亂雜遝的腳步聲,再接著就是眾人吆喝滅火的聲音,他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又是他寶貝女兒的傑作! 好不容易滅了火,大廳卻只剩一半,焦黑的牆板、開了個大洞的屋頂、濕淋淋的地板、到處流淌的污水,好好一間氣勢威嚴的大廳,如今成了滿目瘡痍的破屋,教他怎能不生氣、如何不歎氣! 幸好他心愛的大座沒被燒掉,不過也濕淋淋的就是了,坐得他屁股發涼,陣陣寒意傳遍全身,搞得他心頭火越燒越盛,眼皮不住跳動。 「爹!人家會反省的啦!」左玲瀟放軟聲調,好聲好氣地討好爹親。她知道這一回鬧得太過份了,可是小保子沒跟她說這火藥威力這麼大啊!她怎麼知道放一點點就能燒掉半個大廳?她不過是想要放火燒掉她可恥的字帖嘛! 「真的嗎?」左衛明看她根本一點悔意也沒,那對靈活的眼珠子不老實地東轉西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的啦!」左玲瀟舉起髒兮兮的小手放在耳邊,發誓般地保證。 左衛明一看女兒狼狽的模樣,心火又熊熊燃起。 穿著男孩子的衣服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糾正了一百多遍也沒見她改穿女裝。可看看那一身髒汙、還滴著水的衣裳,可愛的小臉沾著焦灰,黑黑白白的好不嚇人,這成什麼樣子了?! 「哼!我不相信,你還是快去收拾包袱,明天我送你下山!」不容置喙的語氣,擺明瞭沒有商量的餘地。 「還有,不准你帶那些怪東西!」她屋裡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要讓她帶下山還得了?!「聽到沒!」他硬聲再道。 左玲瀟看爹親冷硬嚴肅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了,爹是疼她,但該管教的可一點也沒少,只要這副冷臉出現,她就知道她完了,一點生機也沒! 她一雙小拳頭握得死緊,明亮的眼眸射出熊熊火焰,咬牙轉身,隨便挑個破洞走出大廳,反正大門早燒成灰了。 寨子裡跟她最要好的姑娘──馬靜書早在一旁等她出來,一看見她,趕緊湊上來,緊張地問道:「怎麼樣?寨主怎麼說?」 「那臭老頭要我下山!」左玲瀟暴吼一聲,身後搖搖欲墜的屋樑晃了一下。 「下山幹麼?」馬靜書感到莫名其妙,她還以為寨主會罰她抄書、練功什麼的,怎會是下山? 「就是他之前說的嘛!要我下山跟夫子把字練好、學點女孩子家的事,什麼琴棋書畫、刺繡的啦!」左玲瀟生氣地嘟嘟囔囔。 爹之前就提過幾次,她都用耍賴混過去了,這次出的亂子太大,爹是吃了秤坨鐵了心,非要她下山學點規矩不可了,而且還是明天,什麼「送」她下山?根本是怕她半途跑了,「押」她下山才是吧! 唉!她好可憐,在山上的日子多逍遙,爹疼她,寨裡的兄弟都當她是自家妹子,爭著寵她。她每天吃飽就睡、醒了就到處找新鮮事玩,就算偶爾玩過頭被爹罰抄書也不打緊,反正她隨便鬼畫符交差了事便行,這回被罰下山,她著實氣炸了心肺! 「我陪你去!」馬靜書很有義氣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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