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樂 > 大熊別害羞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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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明顯嗎?大家都看出她變了?爹好像也察覺到了,老是用擔心的眼神看著她,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 不變也難啊!可是,她已經極力表現得如同往常一般,就像從未見過他一樣。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飯,食物香氣和陣陣笑語交雜而成的溫馨氣氛,透過門窗縈繞著漸漸昏暗的胡同。 她隻身走在笑語中,身影顯得那麼孤寂。那種孤寂,幾乎蝕去她的生命力,焚去她一身的傲氣。 如今,紅豔的衣裳不再適合她,反倒和她慘澹的神情形成可悲的對比,或許……她該改穿黑衣了,悼念逝去的一切,然而黑衣卻又是令她心痛至極的顏色。 「張紅蓮,今日我們兄弟要定你的命了。」粗暴憤怒的吼聲傳來,一名黑衣蒙面人手持狼牙棒從巷間竄出。 張紅蓮拉回飄遠的神思,定眼一瞧,四名大漢手持亮晃晃的武器,將她團團包圍,「你們還來?」是上回的那票人! 手持銅錘的漢子見上回的兩個男人不在,頓時壯了膽量,出言挑釁,「哼!沒了幫手,你怕了?」 她咬牙切齒。就是他傷了刑軦,還讓她誤傷了他!鳳眼登時怒火狂燒,「怕?!我還想找你算賬咧!」她解下腰間的長鞭,手腕靈巧一動,烏黑長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上大漢門面。 「哇!」蒙面人吃痛,銅錘跟著落地,她趁勢連連抽他幾鞭,抽得他哀叫聲不斷。 其餘三名蒙面人見她氣焰逼人,縱是心驚,仍不甘示弱,抄起武器便往她攻去,「臭娘兒們,這回沒人幫你,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哼!」她重重哼了一聲,壓下沉重的失落,不著痕跡地移向人煙稀少的荒地,手中長鞭更是毫不留情地往輪番逼近的敵人身上招呼。 幾個蒙面大漢被抽得皮開肉綻,心裡憤怒越堆越高,甚至口出惡言,「凶婆娘是沒人要的,上回幫著你的巨漢咧?被你嚇跑了?哈哈哈!」 張紅蓮倏地臉一白,紅唇咬得死緊,鮮紅的血絲自唇齒之間滲出,握著長鞭的手微微顫抖。 「哈哈哈!被我說中了,沒人要的凶婆娘,哈哈哈……」揮舞狼牙棒的蒙面大漢狂笑不止,「要是你乖一點,我們兄弟倒是可以考慮疼疼你,哈哈哈!」 傷處屢屢被戳痛,滿腔的怒火和羞憤狠狠淩遲她的自尊,理智焚燒殆盡,長鞭急落如雨,「我要殺了你們!」 「有本事再說!」持銅錘的蒙面漢扯住長鞭,狼牙棒便趁機擊上她的後背, 「哈哈!打到了,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吧!」 「唔!」她咬牙忍住劇烈的疼痛,鳳眼凶光畢露,下手狠厲要人性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荒地上,五條人影交錯閃動,兵器交接聲連綿不絕,漸漸的,銀白月光下,只剩一條淌著血的紅色身影。 纖弱的身子搖搖晃晃,像是耗盡氣力,紅豔的衣裳染上刺目血腥,飄飄然的衣袂因沾染上鮮血的重量而垂落,月光照映下的豔麗臉龐慘白發青,仿佛即將離世而去。 她頹然垮下肩,顫著手將長鞭纏回腰際,撐著傷重的身子返回寧遠鏢局。 刑軦本就不修邊幅,現在更是邋遢得驚人。 滿臉的大鬍子雜亂不堪,過肩的長髮像雞窩,簡直成了山裡來的野人。 他整日躲在房裡,沒日沒夜地雕東西,連他最愛的飯菜都不吃了。 白星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離開後山到他房裡陪他,一人一狐就這樣待在房裡,全然不理會旁人的勸說與關懷。 這一日,展觀風和三個師兄,門也不敲一聲就進了他的房間,反正敲了也沒人回應,不如不敲。 刑軦維持著他們上回見到的姿勢——坐在地上雕得起勁。 「五師兄,你說三師兄何時會恢復正常啊?」展觀風看著潭然不知有人進屋的刑軦,咳聲歎氣道。 身穿藏青色長袍的曹勝在桌邊坐下,吃起自己帶來的饅頭,「起碼要到他把這大門門板雕好吧?」 棗臉大漢歐滂途繞過白星,這怕這頭頗具靈性的白狐會傷了他,於是打了聲招呼,「喂,我沒惡意,你可別咬我!」湊到刑軦身前的木板一瞧,「哦?那快了嘛!頂多再一天吧?」 「阿軦,你雕好了要裝在哪裡啊?」這門板挺大的,不像他自個兒房間要用的。 「大師兄,你甭問了啦!三師兄會回話才怪!」曹勝看著瘦了一圈的三師兄。竟然連饅頭都沒興趣?!他真的轉性了,唉唉,戀愛難道真會讓人連性子都變?! 「高朋客棧。」出人意料的,他說話了!嗓音瘩啞難辨,卻明顯透露出他對那四個字的依戀不舍。 展觀風了然地微笑,「那師兄要怎麼送過去?」 銳利的雕刀一頓,刑軦深吸口氣,啞聲說道:「我、我送去。」話語中含藏了深刻的思念。 這半個多月來,他想了又想師父說的話、師弟說的話,以及……她離去時的神情,想見她的欲望就愈顯張狂叫囂。 要是師父說對了,如果她不是因為一時的迷惘,而是……連日來的思念終於擊潰原先的決定。 他要去見她一面,看她是否仍對他有意,至少,問清楚她的心意。 「哦?」幾個人大感意外,相看一眼,瞬間達成共識。 「那好。」曹勝對眾人一點頭,手中的饅頭疾射而出,打中刑軦和白星。 他登時動彈不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五師弟點他穴幹麼?!連白星也昏倒了。「你想做什麼?」 四個人七手八腳地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全都有志一同地笑得詭異,「整你啊!誰叫你都不理我們!」 邢軦哭笑不得,「我在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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