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彤樂 > 大熊別害羞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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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極了,緊握長劍,歇斯底里地尖聲大叫,「可是那話已經成真了!」 他聞言一愣,手持銅錘的漢子趁機上前擊中他的腰肋,他悶哼一聲,皺眉擊退來人,正要把他打昏之際,身後的張紅蓮又尖叫起來。 「你敢傷他?!」身子閃至刑軦身前,作勢就要揮下長劍。 「不行!」他身形如電,火速擋在她身前將人劈昏,然而她的劍勢已發,來不及收回的長劍就這樣硬生生的砍上他的後背。 刑軦受痛,咬牙悶哼,她愣愣地看著他血流如注的傷口,隨即驚惶失措地奔上前。 「對不住,痛不痛?」傷口好深!怎麼辦?她臉色蒼白,頓時失了主意。 「我沒事。」見她快哭出來了,不由得忍痛安慰她。 「什麼沒事?!」展觀風見他受傷,匆匆結束和銅斧蒙面人的對招遊戲,飛身而至,「流這麼多血耶!」 他點住傷口附近的幾個大穴,止住奔流而出的血勢,撕下一截衣袖清理傷口,再自懷中掏出金創藥灑上,正要再撕一截衣袖,張紅蓮已經捧著自個兒的袖子在一旁候著,他看了眼她慘白的臉蛋,接過袖子為師兄包紮,「還好沒見骨,休養幾天就好了。」 她一雙鳳眼承載著千萬斤重的痛苦與自責,呐呐地說不出話。 手上沾染著他鮮血的長劍霎時變得面目可憎,被爹說中了,她衝動的性子總有一天會惹禍,可是對象為什麼是他? 展觀風包紮完畢,猛地拍一下傷口,「好了!」 「哎唷!」刑軦冷不防被拍中傷處,痛呼出聲。 張紅蓮一聽,連忙從自責中回神,母雞護小雞似地擋在兩人中間,臉色不佳地瞪向始作俑者,「你、你幹麼打他?」 他兩手一攤,「沒幹麼,確定一下師兄的健康無虞。」 「你——」她氣紅了眼,開口正想罵他。 刑軦忍痛的聲音介入,「好了,我沒事。」 她頭頓時垂得低低的,「對不住,我……」 「沒關係,這點小傷幾天就會好了,」他轉過身子走向馬匹,步伐矯健如昔,「走吧,我們得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市鎮。」 「喔!」她偷偷拭去眼角的濕意,小手不住顫抖,幾乎拿不動滴淌著鮮血的長劍。 「我們常碰到這種狀況,受傷已是家常便飯,你就別太在意了。」展觀風一邊安慰她,一邊暗歎師兄的狠心,人家小姑娘都哭了,師兄還不來安慰個幾句。 她仍是垂著小臉默不作聲,心中不停回蕩著悔恨。砍傷他的人,為什麼偏偏是自己,為什麼…… 林中一戰後,張紅蓮的活力盡失,常常望著遠方,陷入憂鬱和自責中,而刑軦拒絕她想幫他照顧傷口的提議,更讓她陷入無止境的哀傷裡。 刑軦話本來就不多,如今更是少了,雖然視線偶爾會停駐在那張落寞哀愁的小臉上,卻始終不願上前安慰她。他從心事重重轉為決心滿滿,也加快了回領天幫的速度。 展觀風這下可悶了,師兄打什麼主意他是知道的,而張紅蓮已然沮喪到了極點,連直視師兄的勇氣都沒有,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只有沉默和閃躲,別說媒人大計了,他們現在的情況簡直比陌生人還不如,一天下來只有他在插科打諢,也沒人回應他的辛苦,最後變成他在自說自答、自討沒趣。 唉!眼看就要回到幫裡了,張紅蓮頂多留到師父的壽宴,但是師兄肯定不會跟他一起護送她回京,所以他得獨自面對一隻撩牙盡失的病老虎,他會悶死兼嘔死。唉!想到便覺得討厭。 「三師兄和八師兄回來了!」一道歡欣鼓舞的聲音打破連日來的沉悶氣氛,幾名小廝跑上前來,接過三人的韁繩,「八師兄,這趟可順利?」好奇的眼光全停在豔麗動人卻鬱鬱寡歡的紅衣姑娘身上,「這位是?」 展觀風翻身下馬,動動肩頸,「還算順利,」才怪!「這位是寧遠鏢局的張姑娘,我們一道護送師父的壽禮回來。」 「三師兄受傷了?!」一名眼尖的小廝聞到刑軦身上的藥味,驚詫萬分。三師兄武功高強,怎麼會受傷? 張紅蓮聞言臉色一黯,連忙藉下馬的動作背過身子掩飾即將潰堤的淚水。 「我沒事。」刑軦不願多言,直接下了馬,丟下一句話便離開,「我先去看白星,這裡就交給你了。』隨即一個縱身離開眾人的視線, 「嗚……」她才止住的淚水,卻聽他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開,迅速不聽話地奪眶而出,紅唇咬到發白滲血,最後還是逸出了哭音。 展觀風見她瘦小的雙肩顫抖不已,大感頭痛,「張姑娘?」 她趕緊深呼吸幾口,等平穩情緒後才回身面對眾人,「我沒事。」 「我先帶你到客房,等會兒再帶你去見我們師父。」 「嗯。」她取下馬背上的大包袱,不發一語地跟在他身後。 領天幫後山,幾天前的雪未退,覆蓋住疊疊起伏的山巒,刑軦在林間踏雪前行,神態顯得疲倦而落寞。 她總會忘了他,然後繼續自己的生活,而他也可以重拾以往的平靜,這會是最好的結果。 「白星!白星!」他連聲叫喚,靜立在樹下等待它的出現。 白星自枯黃的草叢間探出頭,動動鼻子確定來人,金黃色的大眼打量樹下高大的人影,踏著輕盈的步伐緩慢接近。 「白星,你好嗎?」他彎身摸摸它的頭,順勢坐在厚實的樹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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