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童景遙 > 賊美人 | 上頁 下頁
十四


  「不好吧,通緝犯跟警官見面,會惹來很多麻煩,而且我也不想坐牢。」

  「那……」

  「bye-bye。」湛柔手腕微微一扭,順利脫離他的手。

  她不舍的回望他,走了幾步才轉身加快腳步離開。

  「羽顤,怎麼啦?」唐sir在電話那頭急切的問。

  羽顤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不甘的回話。

  「唐sir,我沒事。」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喔,一個也是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剛好出來透透氣,就聊了幾句。」

  「別聊了,婚禮已經開始,你快點回座位。」

  「好,我這就過去。」

  羽顤收起電話,腦子昏昏脹脹,無法思考。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想到要在沒有她的場合待幾個小時,應付那些無聊的人,頭就忍不住痛了起來。

  而這時,剛穿過飯店玻璃大門、快步走向停車場的湛柔,在開門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楞在那。

  她低頭凝視車窗玻璃上的影像,慢慢伸手輕觸頸肩上的疤痕。

  關汐雅死於三年前的一場車禍,而她身上的疤……也是三年前的一場車禍留下來的。

  時間的雷同純屬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湛柔坐進車裡,反復思索。

  當她發動衣引擎,心中也同時下了決定,非要把這件事查清楚不可。

  一個星期後。

  這是個下著小雨的夜晚,湛柔換上一身黑色CHANEL套裝,挽起長髮,戴著深灰色漸層墨鏡,搖身一變成為冷豔的上流名媛。

  她挽著同樣轉換身分的柏元鎧,緩緩步入蘇富比位於東京的拍賣會場。

  這限定進場名額的古董拍賣會,一向都是名門貴族最愛參與的場合。

  因為出席這樣的場合,既可炫耀自己的身分地位,更可顯示自己獨特且高尚的審美觀:這一舉數得的活動,當然是這些所謂有錢人的最愛。

  柏元鎧在日本待一個禮拜,除了觀察環境外,更秘密部署了下個計畫的執行步驟。

  他之所以將重心整個移往從不涉及的古董市場,就是要掩人耳目,轉移國際刑警組織的注意力。

  而今天他們就是來「看貨」的。

  上個月有人出價要他竊取一把百年歷史的小提琴,今晚,他就是要看看這稀世珍寶落入誰家。

  拍賣會準時開始。

  這並不同於一般常見的拍賣場合。會場中,主持人不時用抑揚頓挫、清晰柔美的嗓音解說每個古董的由來和它的市值。

  只見眾人不時接頭接耳,有的壓低聲音商量出價,有的對古董的價值小小評論一番,除此之外完全沒有其它聲音。

  湛柔對古董市場完全沒興趣。

  一個星期了。

  她依然無法從那晚的悸動中平息,甚至忘卻談羽顤這個人。

  她深深地被他每個表情、聲音牽絆,那個龍捲風似的吻、無禮的侵略……都將她的思緒五花大綁,讓她毫無還擊之力。

  湛柔不是個會輕易墜入情網的人。

  尤其經過這幾年的訓練,她已經是個喜怒不形於色,非常擅於掩飾真我的人。

  在以往幾次行動中,她也曾與聰明、獨具魅力的男人交過手。在意大利、法國,甚至有比談羽顤更帥的男人對她示好,她都不曾動心,為何這次會失態到如此困窘的地步呢?

  談羽顤到底有什麼魔力,只用幾句話、幾個動作,就把她制得五體投地?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魅力,能輕易撤除她所有防備,讓她甘心繳械投降?

  湛柔一個星期來,只要腦袋一空,就會不自覺陷入這樣的沉思中。

  這異常的表現,當然逃不過柏元鎧的觀察。

  這時臺上正在拍賣一幅十九世紀的名畫,她兩眼發楞怔怔望著,看似認真,卻對柏元鎧的叫喚充耳不聞。

  元鎧於是用手肘輕輕頂了她,問:

  「怎麼,不舒服嗎?精神這麼不集中。」

  「喔,沒什麼。」湛柔摘下墨鏡,集中精神望著他,「我只是覺得無聊。」

  「我知道你對這些沒興趣,但這是工作,還是要打起精神來。而且……這裡雖然看起來安全,還是得提高警覺。」

  元鎧用眼神暗示,點出幾個隱藏在人群中的便衣所在。湛柔驚覺的戴上墨鏡,不敢再恍神了。

  但幾分鐘後,她又忍不住湊過來低聲問:

  「元鎧,我有話問你。」

  「你說。」

  「你聽過『關氏集團』嗎?」

  元鎧不動聲色,假裝沒聽到,繼續跟著眾人舉牌出價。

  「我在問你話。」湛柔不滿他的忽視,伸手拉他。「除了『關氏集團』,還有一個叫關峰的人,你有沒有聽過?」

  「沒有。」

  「真的沒有?連關汐雅你都沒聽過?」

  柏元鎧憤怒的甩開她的手,立刻機警的朝四周看了看,深怕過大的動作會引起注意。

  「你瘋啦!在這個地方拉拉扯扯,是不是怕沒人認出你?」

  「誰叫你一再逃避我的問題。」

  柏元鎧奮力收回牌子,轉過頭來怒斥:「我不是逃避,我只是懶得回答!」

  「你不說,我自己去查!」

  湛柔這話聽來雖像賭氣,卻帶著幾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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