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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自堯郡城出城前,餘丹波看了城外遠處自己所帶來的軒轅營大軍那一面面飄揚在藍天下的餘字軍旗一會,征得玄玉同意後,他命人取來城內的樂宇軍旗,親自舉旗與玄玉一塊同赴前線。

  面對益州大軍的輪番強攻,守在最前線抵擋敵軍進擊的袁樞,在另一半軒轅營趕來會合時,派出原有的前軍結陣持盾往前步步開去,好扯開身後正在整軍的軒轅營與敵軍的距離,而不願讓軒轅營合而為一的爾岱,則是派出箭伍派箭阻止,持盾撐擋著箭雨的軒轅營前軍,人人莫不咬牙忍耐,連月下來的疲憊,已讓身心俱疲的他們到了極限,就在敵軍箭襲過後,已經無力重整結陣的前軍在準備退至後頭時,袁樞回頭看見了重新飄揚在戰場上的樂浪軍旗。

  所有屬於樂浪前軍的士兵們也都瞧見了,看著旗幟上的樂字在風中不住地飄打著,不禁悲從中來的他們,恍然的以為樂浪又再次和他們並肩站在戰場上,而他們,則有責任替樂浪打完這場仗。

  馳至大軍前頭的餘丹波,將軍旗交給蒙泛後,在眾人面前立馬起蹄,眾人不約而同地深深望向軒轅營的另一支柱餘丹波,在這時,玄玉策馬來到餘丹波的身旁,一見玄玉親征,再加上他們對餘丹波的信心,士氣低迷已久的大軍,總算在樂浪死後這麼久來重振士氣,在趕往長安路途上就已安排好軍員與破敵陣式的餘丹波,此時高舉手中的長弓朝前頭的眾將軍下令。

  「佈陣!」

  重整過後,軒轅營兵分四路齊出,左右兩翼負責包圍來襲的敵軍,前軍結合餘丹波所屬的數十連箭隊一徑朝敵軍派箭,由玄玉所率的另一半中路,則是避過戰場,繞道王敵軍後頭斷去敵軍生路。

  當四路兵馬皆就定位,為了不讓敵軍有機會可閃躲,四路兵馬在令下開始定起移動圓陣,順著四個方位逐次移動,如同逐漸收緊的旋渦般不讓敵軍有任何出逃的機會,持續不斷的兵箭自四面集中往圓陣中射,不留給敵軍任何可躲藏的餘地。

  當敵軍結成無數侗方陣反制箭襲時,軒轅營四路兵馬整齊劃一地派出持長矛的步兵快速衝鋒,步兵手中的長矛方紛紛用力將敵盾挑上青天,接手而來的騎兵,手中的長矛或大連陌刀馬上就抵達接手。

  爾岱並不是只能在原地一路挨打。

  益州大軍一連連善用長刀的步兵,很快即讓馬背上的敵軍一一下馬,善於肉搏的步兵依令朝前後兩路開進,試圖在包圍中殺出兩條活路,其中一路,正正地朝著玄玉所領之軍而來。

  陷於陣中的玄玉也注意到了這點,但他並沒有回避,一心只想找到爾岱的他,邊開道前進邊兩目不斷搜尋著每一張敵軍的臉龐,緊跟在他身後的堂旭,絲毫不敢讓玄玉離開他的視線。忽然間,堂旭瞪大了眼,飛快地沖至玄玉的身畔,在一旁玄玉沒注意到的敵兵將陌刀砍向自己時,先代玄玉擋下一刀,緊接著他再轉身護住玄玉的身後,不讓後頭的敵兵補上另一刀,頓時一陣撕裂的痛意自他的腹部傳來,他深吸口氣,一刀捅向眼前的敵軍。

  為救玄玉,硬生生挨了一刀的堂旭兀自咬牙隱忍,玄玉在轉頭赫見他腹問被橫砍了一刀的傷況時,忙不迭地將他拉至身後,一邊抵擋著朝他靠攏的敵軍,一面對身後看似站不穩的堂旭大喊。

  「撐著!」

  堂旭將大刀直插在地,喘息了一會,眼看逼近玄玉身邊的敵軍愈聚愈多,他一手握緊大刀不顧疼痛再戰,這時混藏在敵軍步兵裡的箭兵, 開始朝玄玉放箭,玄玉揚劍揮砍著快抵面的兵箭,一具背影忽地竄至他的面前,手中無盾的堂旭用更快的大刀代擋,無視腹部與大腿部中箭的他,絲毫不肯讓玄玉走出他的身後。

  玄玉忙不迭地拾起敵軍棄置在地的大盾,一手拉過堂旭一手揚盾,他邊回頭喚菩副官命他快趕來支持,邊命身旁的人帶走堂旭,可這時堂旭卻站不住地跪了下來。

  「不許死!我不許你死!」玄玉按著他的肩頭大聲喝斥,「你聽見了沒有?」

  看著玄玉那雙深怕他也會死去的眼眸,不願令他失望的堂旭拔去身上的兵箭,按著腹部再次站起,軒轅營前後兩支中軍漸漸沖進益州大軍中路,自兩旁包圍的兩翼也配合中軍的攻勢派出騎兵與步兵逼近掃蕩,領著前軍衝鋒的餘丹波,在搗散了敵軍中路的陣勢後,在一片人海中終於找到了坐鎮指揮的爾岱。

  爾岱同樣也看見了他,心底只想著連續擊敗兩名軒轅營大將的爾岱,領著小隊馳向餘丹波,然而張弓拉弦已久的餘丹波,在爾岱一進入箭距內時,一箭先中馬兒兩眼之問,剎那間,馬兒往前頹傾,將止不住沖勢的爾岱摔下馬。

  護帥的益州大軍兵員迅即上前保護爾岱,但餘丹波領著善射的餘家軍,一箭箭地射向舉凡想靠近爾岱身旁的援軍,舉弓的餘家軍在身後的步兵掩護下逐漸圍成圓陣,將爾岱獨自隔離在援兵之外,這時玄玉排開人群,信步踏進圓陣中,手握著帥劍朝爾岱走去。

  無處可逃的情況下,爾岱盯看著敵軍的主帥玄玉,心想眼前的玄玉是他最後的機會,若他不降,他可用玄玉相脅,屆時還怕餘丹波手下不留情?

  與他心思回異的玄玉,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在爾岱舉起手中的陌刀時,二話不說地也揚劍揮向爾岱,一旁架箭在弦的餘丹波,則是擔心地將箭尖始終都瞄準在爾岱的身上,以防玄玉有任何不測。

  兩人刀來劍往問,勝負難立現,因爾岱刀法造詣雖高,但自小即由樂浪教授劍法的玄玉亦不讓分毫。

  「你以為你殺的人是誰?」揮劍的玄玉,早等著問他這句話,「你忘了從前你是怎麼喚他的嗎?」

  想起自己曾在這處戰場上喊過樂浪什麼的爾岱,緊豎著眉心,不去想當時求勝的他究竟用過什麼手段,與樂浪不親的他,其實根本就不在意他與樂浪疏遠的關係,可與樂浪極親近的玄玉,卻將劍用力架在他的陌刀上,整個人逼近他的面前,以森冷的目光直視他的眼底。

  「你以為,你我二人,誰較狠?」

  被他面上寒意震住的爾岱,在下一刻回神使勁將玄玉推擋開,欲轉身個與玄玉纏鬥的他腳下未踩過兩步,又急忙揚刀斥開再次沖著他來的玄玉。

  「石寅難道沒教過你,當忍則忍?」玄玉邊說邊不斷反手抽劍,劍劍直撲人面,「你或許已知道,天下不是等久了就是你的這道理,但你可知道,天下更不是沖著一腔熱血就是你的?」

  石寅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心火遍生的爾岱凜著眼,不相信在這節骨眼上,玄玉的眼中竟還只有著石寅而沒有他。

  「光憑手上這把刀,你能給百姓什麼?石寅可教過你了?」旋身一劍砍下他的戰盔後,玄玉刻意再問。

  他忿聲嘶吼,「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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