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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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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長江以南,則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與江北相反,除巴陵外,九江至丹陽一帶,處處洪災,江南正面臨百年來最大水患。 人人自危。 要想打擊一個人,就得趁他疏於防備、忙亂最弱之際。再加上現下太子一手掌握全國糧倉,掐緊了民生命脈,江北要生要死,全操在太子之手,太子一念之間,包括長安在內,江北各地即可能風雲變色,在這時機上,要自太子身上找把柄、尋藉口,何難之有? 況且,聽賀玄武說,近來,父皇似乎龍體欠安…… 靠在窗畔欣賞巴陵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致,鳳翔得意地漾著笑。 「天意。」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穀雨過後,連日大雨導致長江以南河道潰堤處處,信王領地內,揚州與丹陽之間的運河河道已癱瘓,杭州水路亦然,齊王領地則以鄱陽、豫章水患為劇。 鄱陽湖之水日日高漲,湖水已臨湖堤最高線,隨時都有潰堤之虞;豫章則處於兩河河水彙聚之處,地勢低漥,河道之水已將要蓋過河堤。 聽聞各地送來的急報後,速撥兵救災的玄玉,將軒轅營大半兵力全都撥至即將潰堤的鄱陽與豫章,當兵分二路的餘丹波與樂浪趕至兩地之時,兩地之民與兵,皆已在地方官的指示下堆高土堤。 淋著大雨站在湖畔望向眼前宛如汪洋的湖面,眉心深鎖的餘丹波在丈量水勢的下屬又再來報,湖水又往上竄升之時,仰首看向上方絲毫不肯停歇的雨勢。 「將軍,鄱陽太守在問是否還要再加高土堤。」冒雨跑至他身後的袁衡,邊揮去面上的雨水邊向他請示。 始終定目沉思的餘丹波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環首看向湖岸處處愈置愈高的土堤,過了很久,他狠心發令。 「停止圍堤。」 「什麼?」袁衡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個答案。 無論再如何反復思量,餘丹波還是認為此舉無異火上添油,「如此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再圍堤下去,湖水益高,一旦堤垮,將造成更大的損失。」 「那該如何是好?」生在南土的袁衡聽了更是心焦。 「洩洪疏浚。如不疏浚,潰堤將是必然。」鄱陽湖畔一帶盡是良田,亦是玄玉領地內最重要的農地,若再不快些將湖水引至它處,湖堤若潰,只怕今年將無半點收成。 「將泄至何處?」 「沿河道泄往長江。」余丹波邊說邊朝一旁的袁圖彈指,「立即命士兵日夜挖渠通向最近的河道。」 「將軍。」在袁圖銜命而去後,袁衡不安地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後果,「下游有著九江,一旦洩洪將造成九江水患。」 他沉沉吐了口氣,「九江地勢較高,九江城應當不至於遭波及,主要是九江城外臨河眾鎮。」 「將軍要犧牲臨河眾鎮?」實在不想見到此局面的袁衡,不忍地追問,「難道真無它法了嗎?」 兩權相害取其輕的餘丹波也是別無選擇。 「不如此,倘若鄱陽守不住潰堤,屆時九江將蒙受更大損失。」九江是玄玉封地內最重要之城,亦是玄玉與眾人辛苦重建的精神堡壘,因此若要保全九江就必須有所犧牲,他也只能忍痛割捨。 「……末將明白。」忍痛的袁衡用力頷首。 餘丹波一手搭著他的肩,「聽著,你立即快馬返回九江見王爺,請王爺速速疏散九江城外之民入九江城避難。」 「是。」 「長空!」餘丹波再朝另一個忙得團團轉的人交待,「速派人去疏散此地百姓,由你親自率軒轅營兵伍護送,任何人皆不可留下!」 「百姓該疏往何處?」 「絳陽。」他早已盤算好了,「命軒轅營守軍速搭百姓暫居之所,並調度糧草供百姓吃食。」 「遵命。」領命欲走的顧長空才轉過身,就險些撞著了已站在後頭聽見餘丹波方才發落的鄱陽太守。 餘丹波趕忙迎上去,「大人……」 「將軍不必解釋,本官深知將軍苦處。」鄱陽太守在他欲開口前已先搶白,即使築堤多年工程浩大,如今破堤,心中雖有所不舍,但為救家園,也只能如此。 「大人,鄱陽百姓就有勞您護送了。」打算將他一併送往絳陽的餘丹波,彎身向他拱手。 「本官明白。」鄱陽太守反而扶起他,仰首向他請求,「請將軍必定要保住鄱陽。」 余丹波毅然承諾,「本將盡力。」 「謝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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