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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一整天她都在氣怒他欺騙的行為,卻沒有思及自己的處境,她或許將他的大限之說視為無稽之談,但她可以不迷信,卻不能鐵齒,她不敢想像萬一他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她將如何?

  但要她輕饒他的騙行,她又心有不甘,無法真正原諒。

  「知雨。」博耿軒環住她顫抖的身軀,懇切的說道:「別怕,我不會有事,也不會給你壓力,我只希望你相信我,將那些無稽之談忘掉,我們以最單純的心在一起,什麼都別管……」

  「不,我做不到!你不要逼我,我不知道怎麼辦,你不要逼我!」姚知雨恐懼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怎麼也停不下來。

  「知雨,你聽好……」

  「我不要聽,不要聽了!你不要再說下去,求你不要說了!」姚知雨激動的掄拳捶打他,想藉著那一聲聲的撞擊,打破原本蟄伏在她內心,卻被他給引出來的強烈恐懼感。

  「好,我不說,什麼都不說了。」傅耿軒緊緊擁住她,輕聲撫慰她。

  感受到她身子無法遏制的顫動,聽見她低細的啜泣聲,他一顆心緊揪著,一刻都不能釋放……

  如何寵愛他的女人,他駕輕就熟,可何謂心疼,卻是現在才明瞭。

  她的眼淚與怒氣,如針般刺在他的心口,他為這儼然像處罰的痛苦束手無策,只能忍耐。

  是愛在作祟。

  莫怪人說愛像把刀,幸福時劃下濃郁的蜜汁;失意時割紮著彼此的心,流下濃稠鮮血,令人沭目驚心,卻不知該逃向何方。

  忘情地俯首探尋她的唇,潰決的鹹淚滲入他的嘴裡,不必等到大厄臨頭之日,他覺得自己立刻該死!

  傷了她,又嚇到她,他不該死嗎?

  「你走開!不要碰我!不要吻我!什麼都不要。你回臺北去,你快回去──」姚知雨哭著抗拒他,不斷推開他。

  「我要留下來,你明知我不可能走的。」

  「我不要你留下來。」

  「你就這麼氣我?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傅耿軒頹然的放開她,臉色凝重且憂鬱。

  「一直以來我就是太好商量,輕易接受你的任何要求,你才會為所欲為,從不考慮我的感受。」

  他若打定主意騙她,為什麼不努力騙到底,反而要中途掀牌?即使她是再堅強的女人,也無法承受這個打擊。

  女人或許可以一輩子都沒有愛情,可一旦有了愛情,便盡可能地要求完美,不容許欺騙,尤其姚知雨更是這種人,而他,無疑犯了她的大忌。

  要她原諒,只有三個字!難難難。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原諒我?你想將我們之間的一切化為鳥有?」

  「如果真有愛存在,是不可能因為一次的錯誤就消失不見,怕只怕你口口聲聲說有愛,根本是……假的。」

  「假的?!」

  「別再說了,我們就這樣吧!我好累,你走吧!」姚知雨恢復平靜,抹了抹自己淚濕的臉,又朝他伸出手,低啞的說:「麻煩你將鑰匙還我。」

  傅耿軒眉頭緊蹙。他帶著歉意而來,她不接受任何解釋、不肯採信他的說法沒關係,他能說她是正在氣頭上,忍一忍就算,就跟以往一樣,每碰壁一次,他就愈挫愈勇,可現下她竟要他交回鑰匙,這他不能忍了!

  比起她開口索回鑰匙的冷絕臉孔,她剛才的失控大哭還顯得有情有義一些。

  「我不要。」一整夜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傅耿軒吼了一聲,憤而轉身,頭仇不回的甩門離去。

  敢討回鑰匙?!

  姚知雨,你被寵壞了──!

  關門的巨響在空間裡回蕩,姚知雨駭異地望著抖動的門板,緊接著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戰鼓般緊湊、急驟。

  他走了……被她趕走了。

  她捂住心口,頹坐椅上,回想起剛才兩人的爭執與狂吼,她究竟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什麼?

  除了用犀利無情的言語一再的刺傷他、責備他之外,她又說過……她是愛著他的嗎?她有讓他確實的明白正是因她愛他,所以反應才會如此激烈,才會不肯接受及相信他的任何勸解嗎?

  沒有,她沒說!

  她只是讓他以為她是驕傲的、固執的、無情的、不理性的……

  好吧……就讓他那樣想吧!反正是他錯在先,她沒有錯,她沒有錯……

  一聲聲告訴自己她沒錯,可她的淚水卻不住的滑落。

  一遍遍安慰自己她並不過分,然而心底深處的回音卻一次次反駁──

  你錯了、你錯了。

  第九章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傅耿軒也是有個性的。

  就是不求你,看你能咬我嗎?

  自從與姚知雨不歡而散後,轉眼已近一個月,傅耿軒無法猜測姚知雨現在的心情如何,可是他自己,仍然處在極端低迷的情緒當中。

  偶有高亢時,鐵定是悶到受不了,在心裡大罵姚知雨,過過幹癮。

  就像現在,他坐在辦公桌前看起來好像埋首于工作,其實卻在胡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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