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長不大(30)_田婈

三十

　　「現在是午休時間。」顏俊還真理直氣壯。

　　「既是午休時間，就要休息，你還每天來念念念，我怎麼休息？」顏豔抱怨一堆。「哥，讓我鬆口氣好不好？我都跟傅唯高分手那麼久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再跟他有什麼。」

　　何況早就已經有什麼了！她可是小心翼翼藏了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季節變換，轉眼已深秋。她與傅唯高的戀情來得急，去得快，遺憾免不了，思念也很綿長，但是複合無望。所以老哥的擔心根本全是多餘的。

　　「好吧。」顏俊也不想逼她太緊。「那你答應我，不要再拒絕戎見勤的追求，否則我會以為你對傅唯高還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的是你！我連一個字也沒提他，每次都是你在喚起我的記憶。」

　　顏俊回想了一下，倒是如她所說。他還真是笨啊！「好！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提他，至於你，也別再想他。」他是個霸道的老哥，但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不會不知道老妹臉上偶爾出現的落寞是怎麼一回事。

　　見顏豔點了點頭，顏俊才稍感放心的離開秘書辦公室。

　　老哥還真難纏！顏豔往椅背深靠，整個人鬆弛下來。

　　她一直為著短命的戀情而傷懷，但當她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真實存在後，難解的情緒終於有了出口。

　　而且在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將三個願望分送給她最近結識的三個女性朋友，事件應該算是落幕了。

　　她必須承認自己是有壞心眼。她終日祈禱著，希望接收她三個願望的朋友們，都能各自給那三個大爛人出個天大的難題，整死他們！不然著實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過也算了啦！第五次約會的「戰利品」價值連城，足夠彌補她所有的損失。

　　她滿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想到裡頭孕育著她期待的新生命，她就覺得沒什麼好怨的。

　　只是，不怨可以，停止思念卻是難事，她真的好想念他……

　　顏豔攬鏡自照，平常穿的洋裝早已藏不住如半顆籃球大的肚子，日子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隱形的秘密就快要藏不住了，要如何才能掩人耳目呢？

　　咦？掩人耳目？未婚懷孕又不犯法，而且她還欣喜得要命，何須掩人耳目？想想自己也算是前衛的現代女性，坦然且自信的面對才是真女人的勇敢表現。

　　不過，當她若無其事的穿著娃娃裝出現在兄嫂面前時，暴風頓時成形。

　　「你竟然懷了傅唯高那種人的孩子！你卻吭也不吭？」顏俊的反應一如顏豔所預期的激烈。

　　瞧他說得好像傅唯高是什麼惡人，懷他的孩子就是恥辱似的。

　　「這是我要的！」顏豔瞪著老哥。

　　「你要？你有沒有問過他要不要？」顏俊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像未婚懷孕的是他女兒。

　　「那我就老實跟你們說，孩子算是我偷來的，他根本不知道。」事到如今，軟弱無用，唯有要賴、要壞，老哥才會妥協。

　　「可是豔豔，傅唯高再怎樣壞，他總有權利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難道你都不打算告訴他？」在這節骨眼，艾玫反而替傅唯高打抱不平。

　　「告訴他幹什麼？他氣我氣得要死，見到我只想掐死我。何況，他已經另結新歡了，我跟他講這個幹什麼？破壞他的好事也不道德吧？」雖然種是他的，但孩子是她要的，顏豔從來沒有打算讓他知道。

　　因此她也從來不敢想像，當傅唯高知道她懷有他的孩子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也許他會說：他的身高加她的身高再除以二……什麼？平均值才一點八公分？太矮了！不要生算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就渾身發顫，宛如發了一場惡夢，嚇得半死！還是別給他知道比較好。

　　「你真的玩得太過火了！沒想到你真存心要擺傅唯高一道！你打算獨佔這個小孩嗎？」顏俊快氣壞了。

　　「嗯。」

　　「你真是瘋了！」顏俊拂袖而去。他真想痛打老妹一頓，但念在她有孕在身，算了！

　　顏豔扯了自始至終站在她身邊的艾玫一下，低聲的說：「大嫂，老哥交給你擺平，我要出去了。」

　　「你……」又要她收拾爛攤子了！有這種小姑，她這做大嫂的真不幸！

　　艾玫話還沒說完，顏豔已經逃出大門、溜之大吉，而顏俊從樓梯三步並兩步的跳下來，從玄關櫃子上抓了鑰匙就走。

　　「你要去哪裡？」艾玫嘴裡問著，其實心裡已有預感。

　　顏俊已經走遠了，根本沒聽見老婆說的話。

　　第十章

　　這是個灰雲濃厚的午後。

　　傅唯高將車子轉入山路邊的一個大空地時，一眼就看見顏俊迎著風站在大石頭上。

　　「找我有什麼事嗎？」不知為什麼，他竟然害怕顏豔會托他老哥帶來他並不想知道的訊息……顏豔的婚訊。

　　「傅唯高。」顏俊轉頭眯著眼，扯著嘴角，不友善的喊了他的名字一聲。

　　「顏豔她好嗎？」這個問候有點言不由衷，她好，未必能使他高興，因為他並不好。

　　「老實說，她很好。但是，我們卻膽戰心驚。」

　　「她怎麼了？」要他不開口關心，還真難。

　　「你能不能先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顏俊難得平心靜氣。

　　「你問吧！」沒什麼不可告人，他自認做人處世比顏豔坦蕩。

　　「你和顏豔是為了什麼原因分手的？誰提的分手？」他們分手的原因在顏家是個謎，顏豔絕口不對任何人提起。

　　「你妹妹玩弄了我的感情，所以是我提的分手。」

　　玩弄？很嚴重的兩個字，但顏俊也不知該如何替顏豔辯解，因為當時她一開始的目的的確不純正。

　　「就算是玩弄好了，她現在弄假成真，難道你一點也不愛她嗎？你不相信她也愛你嗎？」

　　「現在問這個，有任何意義嗎？如果毫無意義，我拒絕回答。」傅唯高孤傲的脾氣因為失戀而顯得更嚴重。

　　「傅唯高，你會為你今天的愚蠢和自以為是付出代價的！」話不投機半句多，傅唯高的驕傲自大讓顏俊難以忍耐，他決定封口，不想跟他透露顏豔懷孕的事。

　　「你問我一大堆問題到底有什麼用意？現在我反問你，你妹妹愛我嗎？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那麼我還要再問一句，她是值得我相信的嗎？她從一開始就準備玩弄我，我要用什麼心態去相信她？而你對你妹這種行徑又有什麼看法？」

　　「不管她是什麼目的，我從頭到尾都不贊成她接近你，但是又勸不了她，我能怎麼辦？綁住她、關住她嗎？」

　　傅唯高想想，是不能關住她。不然她就不能半夜溜出來和他私會了。想想當時還真是刺激、甜蜜，連一向厭惡的Bell House都成了他緬懷往日戀情的美好回憶之一！

　　短暫的愛戀，竟讓他回味無窮。此生唯一的美好，他沒有錯過，只是擁有的份量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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