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佳偶(19)_田婈

十九

　　「不過，還是不要太過剠激媽比較好。」

　　「我自有分寸。」言正義說。「你什麼時候進行？」

　　「我……儘快就是。」

　　樓下，趙時青坐在餐桌前，一動也沒動。

　　「媽，早。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是這樣的，我上次跟你提過我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因為前不久她媽媽過世了，家裡只剩下她和弟弟相依為命，所以我要將她們接回來家裡住，可以嗎？」

　　趙時青本想一口反對，但想了想又說：「我反對，你也不會聽的，對不對？連你爸都不聽我的了，何況你？你一向就比你爸強勢，不是嗎？」

　　「媽……」

　　「我對你這兒子看得很開了，你自己決定吧！我現在只管你爸，你帶半打、一打的女孩回來我也沒意見。」

　　「媽，你這樣不關心兒子也不好喔！」

　　趙時青苦笑了一下。「兒子，不是媽不關心你，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你爸已經傷得我心碎片片了……你要是能照我的意思最好，不能的話我也只好放你一馬……不過，我是不會放過你爸的。」

　　言徹見媽媽難得明理，他更進一步相勸。「媽，有時候轉換一下心境也未嘗不好，把爸逼得太緊，反而容易出問題。」

　　對於兒子的勸解，趙時青沒有任何說法，倒是揶揄了他一下。「昨晚不是跟徐融融約會嗎？怎麼還敢大言不慚說有多喜歡另外那個女孩子？」

　　「跟徐融融只是吃個飯，我昨晚其實在我老婆家。」對，他在老婆家外頭喂蚊子、凍露水。

　　「瞧你老婆長、老婆短的，帶回家來吧！我不會刁難你的。」趙時青對兒子果真寬容大量。

　　言徹放心的笑著出門去了。

　　接下來，趙時青卻心事重重，仍然定在餐桌前，冰冷的像個蠟像。

　　破牆仍是破牆，朝顏令人生厭。

　　牽牛花的日語叫做朝顏，多好聽、多美的名子啊。偏偏三合院牆下那盆矮牽牛花開得有氣無力，教人看了難過。

　　卓盈曦心裡莫各其妙浮上一股氣，氣自己就跟眼前的牽牛花一樣，窩囊！

　　「姊姊，老師說，如果矮牽牛長得不好，可以先剪掉一些，等它重祈開花。」小暉蹲在卓盈曦旁邊，指著盆栽說。

　　「好！」她一口答應，好似剪掉糜爛的花朵，心情就會變好。

　　小暉跑進屋子，很快的拿了把剪刀出來。

　　卓盈曦剪刀在手，二話不說就朝枝葉剪去，連那四、五朵粉紫色氣數將盡的矮牽牛花也不放過，離枝的花朵軟弱掉在地上，她隨手胡亂用土埋了一下。

　　黛五葬花是多愁善感、惹人愛憐，她可沒那好心腸，只是看了礙眼。

　　「進屋去吧。挺熱的。」卓盈曦抬頭望瞭望天色，今早的陽光異常炙熱，才沒曬幾分鐘她就覺得快中暑。

　　「好……姊，我可不可以泡一泡水？」

　　「好吧！」卓盈曦將屋旁水龍頭下一隻大澡盆注滿了水，小暉馬上脫到只剩下一條內褲就跳進澡盆去，濺起了高高的水花，將姊姊都打濕了。

　　「臭小暉！」卓盈曦跳離他幾大步。

　　「哈哈哈！落湯雞！落湯雞！」小暉玩得起勁，不斷朝著姊姊潑水，還嫌用手潑的水量不夠多，拾起地上水勺，舀起水就潑。

　　一潑，再潑，連番幾潑，把正巧來到姊姊身旁的言徹也潑得全身濕！

　　「小暉……」言徹慘叫一聲。他待會還得上班呢。

　　小暉玩開了，什麼也不管，還是一個勁兒朝他倆潑水，到最後覺得連水勺都不夠看，水管一抓，就發狠的噴過去。

　　「小暉！鬧夠了沒？討厭……」卓盈曦叫苦，吃進了一大口的水。「你再不住手……」又吃了一次水。

　　水柱沖得他們連話都不能講，好不淒慘。言徹護著卓盈曦，兩人又閃又躲，狼狽不堪。

　　懷裡的卓盈曦，頭髮滴著水，無端美豔，貼身又半透明的濕涼衣服下，散發著誘人的體溫，言徹心神蕩漾，幾天下來的慪氣已全然轉換成熊熊的欲火。

　　不由分說，顧不得水勢洶湧，他捧著卓盈曦的臉，熱情難抑地吻下去，混著滿臉水滴，他索求激烈，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卓盈曦被他突發的吻弄得有點措手不及，卻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這一吻的欲望。

　　她熱烈的回應，恨不得整個人溶在他的軀體裡。

　　不過，這個吻在卓盈曦想起晶凡飯店外的那個女人時中斷了。

　　「你跟別的女人約會，還接吻了。」她驀地推開他。

　　言徹抬起頭來，滿眼迷惑，想不起來他最近除了她之外，還跟誰約過會？

　　「不要裝了，我看見你跟一個女人在晶凡隧道接吻。」卓盈曦一想起那畫面，就覺得一把火直往腦門沖。

　　經她提醒，言徹才想起原來他那天晚上在晶凡隧道看到的，不純粹是她和小暉的背影，而是他們「轉過身去」的背影。

　　「我沒有相徐融融接吻，也不是約會，只是吃個飯答謝她幫我們一個忙。」

　　「幫我們的忙？」

　　「我請她陪我媽出去逛街、吃飯，我才有機會跟我爸說明小暉的事。」

　　「真是這樣而已？怎麼我覺得你們很熱而且好親熱的樣子？」卓盈曦嘟著嘴，老大不高興，也不太相信他的解釋。

　　「我們是滿熟的，因為我們從小就認識了，至於好親熱……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對她沒意思。」

　　「她對你可很有意思。」

　　「那倒是……」

　　「你還敢說！」她氣得咬牙。想不到他一口承認，害她差點不知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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