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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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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幹你的事。」申蔚祈斥了妹妹一句,喝乾手裡剩餘的半杯酒。 「我是申家的一份子,我是你妹妹,我不想有那種有辱家風的大嫂!」 「你想太多!我沒說過要娶她。」申蔚祈氣極敗壞地說著。 看著前方施夢荷與徐耕達四目交接,好像誰也捨不得離開誰…… 找死!這女人真的找死! 申蔚祈這次沒砸酒杯,只是很用力地往他面前服務生手上的託盤一放,害服務生一時重心不穩,整個託盤翻覆,杯子「哐啷」碎了一地,他視若無睹地跨過蹲在地上收拾殘骸的服務生,也不管旁人側目,直往施夢荷方向走去。 「工作結束了。」他站在徐耕達與施夢荷中間,冷淡地說。 「這麼快?慶功宴才剛開始呢!你看,臺上還有大官在致詞耶。」施夢荷指指遠處舞臺上,正在高談闊論的政府官員。 「我說結束了。」申蔚祈將臉湊近她的,當著徐耕達的面一掌托住施夢荷的下顎,眯視的眼似冰又似刀。 「我知道了……蔚祈。」施夢荷驚慌地連連點頭,卻為自己被他粗魯地箝制感到非常丟臉。 「申董,請不要這樣,你會弄痛她。」徐耕達顯然也被申蔚祈突發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勸解。 「徐耕達,今晚你過得愉快吧?」 「很愉快……」不過被你破壞了!徐耕達不好意思明說,只好住口。 「愉快就好。那我要帶我的女人走,你有什麼意見嗎?」申蔚祈嘴角一勾,傳達的冷意讓施夢荷頭皮發麻,也讓徐耕達心情低蕩。 徐耕達探詢著施夢荷的眼神,為了不讓她為難,他選擇順應,以和為貴。 「小荷,我改天打電話給你。」 「耕達再見。」施夢荷輕聲地告別。 小荷和耕達還在依依不捨!他們竟然這樣稱呼彼此?媽的,他簡直想殺人了! 她若真是愛找死,他會成全她的! 申蔚祈強將她的身子揪在懷裡,疾風似的離開現場。 夜不深,月亮不亮,又被隨風胡吹亂送的雲層給穿插得不成形。 一出會場,申蔚祈遍尋不著司機阿定,電話又打不通,正在氣頭上的他就只知道拉著拖夢荷一直往街道上走。 施夢荷有預感,今晚不止她死定了,連阿定也死定了! 「蔚祈,你到底怎麼了?」 「你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你和徐耕達在搞什麼親密?」申蔚祈吼著,管他有沒有風度,像兇神惡煞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要痛痛快快地發一下飆。 「我又沒怎樣。」施夢荷停住腳步,瑟縮在一棟高樓外的石柱旁,企圖與他保持距離。 「先前你說湯右隆那只肥豬是色胚,你是被逼的,那請問你,這個徐耕達你怎麼說?」申蔚祈也沒朝她逼近,就站在她幾步之外瞪著她,炮火猛烈抨擊。 「我和他沒怎樣吧?吃吃東西、聊聊天,還有什麼嗎?」沒錯,她是對徐耕達的印象很好,但她相信自己沒做出什麼俞炬的事來,更何況徐耕達那麼老實,縱然想親近她,他也不可能強來,總是保持著謙遜的君子風度。 唉,想想,徐耕達還真是個好男人典型,她的確挺欣賞他的。 「你現在在想他是不是?你竟然在笑?」見她若有所思,嘴角還隱隱藏著笑,他真嫉妒得快發狂。 她有本事逗得別的男人心花怒放,為什麼就沒本事取悅他? 「我……」施夢荷無言,不知申蔚祈又哪裡不對勁,她動輒得咎,他想發火就發火,她說什麼都是錯的,解釋也是白費力氣。 「你別忘了自己是誰——」 「我從來沒忘!就算我知道我是誰,那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誰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是那種不必負責、不必真心、不必承諾的,他的女人! 「如果你硬要爭論這些,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你對我不具任何正面意義。」 此刻的他,極度地言不由衷。縱使他的心痛隨時發作,恨怒也未曾消除,但他確定自己跟她在一起時,他是有過感動的。 有時只要看見她微微的笑,接觸到她柔柔的眼神,還有她輕輕膩在他懷裡時,他就覺得身邊有人陪伴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纏綿時,她的柔媚與溫存更是讓他銷魂蝕骨,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色之徒,但每次她總能輕易激發出他最大的熱情與狂野。 她對他的意義——是幸福? 若是幸福,莫名其妙因她而起心痛和暴怒,又該怎麼解釋? 「謝謝你跟我說明白了。」施夢荷默默垂下頭。 她覺得好無力、好沮喪,他真是殘忍!把話說得那麼白又那麼無情。 「總之,以後別跟徐耕達那麼親近,我會生氣。」說過傷人的話之後,申蔚祈緩和語氣,不想再動怒,但還是得重申一次他的堅決立場,他絕不允許自己對她的懲罰,到最後會替他弄來一頂或多頂綠帽。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誰都無法保證會是最後一個。 「耕達他人很好啊!他把我當正常人看,和他當朋友有什麼關係?」施夢荷有點負氣,視線仍投在地面上,不想看他。 「誰不把你當正常人看?」 施夢荷不敢直說那個人正是他,吞了口口水,不語。 「難道你是在指我?你說我,是嗎?」 申蔚祈看她有口難言,倒恍悟自己對她無時無刻、隨心所欲的羞辱,的確很不把她當正常人看待。 「你總是帶著不同的眼光看待我,這是事實。」 「那是因為你……」 「蔚祈,你不必解釋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你對我大呼小叫,因為我知道那是你在乎我的表達方式,你雖然總是冷冰冰地瞪著我,我也知道那是因為你不肯表達你對我的感情,但是蔚祈,要你承認你愛我、你在乎我,真有那麼難嗎?」 「錚錚……」申蔚祈無言以對。 「錚錚的靈魂屬於幻太奇,但是蔚祈,在你面前的是施夢荷,你卻不肯讓施夢荷真正成為你的人!」 她有多渴望聽見他喊她一聲本名,那會是他們之間關係的一個提升,但他就是不明白!他總是不明白! 他不喊,總會有人喊的。 徐耕達或許沒像申蔚祈這樣的男人來得有魅力,但他誠懇而真摯,無疑是不可多得的最佳對象。 她看多了世間的色心狼人,徐耕達給她的感覺卻是安全無害的,他鐵定不會像申蔚祈一樣以傷她為樂。但是,她真為徐耕達動心了嗎?若有,她對申蔚祈的愛也太膚淺而不夠執著。 若沒有,她為什麼現在會拿他來跟申蔚祈秤斤論兩地做比較?她又如何衍生出這種若做了會惹來被申蔚祈追殺的念頭? 她愛申蔚祈,但他不肯給她愛和幸福,難道真要等他玩膩了她、丟了她,她才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嗎?她的心太亂,眼淚又不爭氣地直掉,怕被他責備,她一轉身便躲在柱子後面,掩面低泣。 「錚錚……過來。」申蔚祈原地不勁,只是溫柔地呼喚著她。 施夢荷沒有動靜,他等了半晌,她還是沒動靜,他歎口氣,只好向她走去。這如果算是妥協,他倒意外地發現自己沒什麼不好的感覺。 「別哭了,乖吧。」他拍拍她的肩,第一次這麼平心靜氣安撫她。 施夢荷聽到他這麼輕聲細語,反而放聲大哭,雙手一張,環上柱子去,抱柱痛哭。 申蔚祈有點愣住,他以為她會撲上他來,完全沒料到地寧可去抱柱子。敢情這女人是喜歡柱子甚於他,否則怎會三番兩次與柱子抱得甜蜜蜜? 「你喜歡抱冷冰冰的柱子?」老天!他哪兒來的耐心哄這個鬧小孩子脾氣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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