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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會給你第二種交代。」

  第二種交代?她的心一揪,直覺不祥……她簡直要崩潰了!

  「為什麼要分開?我們可以一起找方法啊,為什麼要分開?我不要!」

  「語昕,你聽好,此生我最愛的是你,即使失去一切我也不想離開你,但是我必須為我們的未來負責,不得不暫時向某些逆境低頭,我只能這麼做,我愛你,你一定要將這句話放在心裡,一刻也不能忘。」他握緊她不住顫抖的肩膀,力氣大到她都痛了。

  「我不要你離開我。」她不斷重複這句話。什麼叫不得不向某些逆境低頭?盛語昕無心去細想,她只知道要留住她的男人,不能任他說走就走。

  「不要讓任何人說服你忘記我,更不要對我失望而去愛別的男人,要對我有信心,因為我愛你,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有任何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呀,為什麼一定要分開?我不接受這個理由,我不接受!」盛語昕激動地大吼。

  此時她的頰邊掛著傷心淚,盛語昕卻寧可自己流下的是神咒之淚,至少淚水是他愛她的象徵。

  「非得這樣……語昕,保重。你要相信我,不論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能忘記我,懂嗎?至少這一年內不能忘記我。」說完,他心一橫,猛力將推開。

  盛語昕背靠在牆上,已哭得沒力氣挽留他,也明白她是留不住了,譚岩將她推開,她還有什麼力氣去抓住他?

  既然要她想他,要她別忘他,卻為什麼要離開她?!

  她不懂!

  譚岩強迫自己轉身,努力壓下想回首擁抱她的渴望,邁開步伐,強迫自己聽若未聞她的哀鳴,視若無睹她淚如雨下、楚楚可憐的容顏……

  第十章

  隔年初春

  「女兒!我們出去走一走吧!今天天氣很好……」盛偉行站在盛語昕房門外又拍又叫的,卻始終沒獲得她的回應。

  「你這小笨蛋!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這四、五個月來,因為她的戀情停擺,家庭氣氛被搞得說有多差就有多差,大家都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她甚至連班都不上了,他這做父親的簡直快被她氣死,愛人離開是很苦沒錯,但也沒到慘絕人寰的地步,日子總是要過的嘛!

  像她這樣一臉愁雲慘霧,將近半年的時光全耗在傷心與消沉之中,一點都不像具有陽光性格及強悍生命力的盛語昕了。

  他盛偉行活潑可人的女兒,現在就像朵漸枯的花兒一樣……

  只要一想到女兒的悲慘都是他獨斷決定所造成的,他也不忍對她多做指責,但看她那麼消沉頹廢,就算他這個將她當掌上明珠的父親,實在也忍無可忍,很想將她抓出來打一頓。

  「盛語昕,你到底有沒有骨氣呀?」又吼了一陣,裡頭仍然靜悄悄的。「你再不吭聲,爸爸就……就不管你了!」

  他也只能不管了,不然還真要對她家暴嗎?

  盛偉行無奈地大歎一聲,忿然走開。

  事已至此,他承認當初逼女兒與譚岩分開是個大錯誤,但他就是拉不下這張老臉主動向跟譚岩說,他後悔了,以前的協議都不算數了。只能在心中祈禱——

  譚岩,請你快回我女兒身邊吧!

  聽見腳步聲漸遠,盛語昕確定盛偉行走了,才翻開棉被探出頭來。

  並非她不想出去走一走,只是一想到沒有譚岩在身邊,她就什麼興致也沒有。

  這麼久了,她很少流淚,卻也沒笑過,原本圍繞在身邊的幸福已然遠走,她連笑都擠不出來。

  曾多次控制不住思念,想主動追尋譚岩的去向,可他的家人總說他不在國內,也不確定在哪個國度,總之,從分開的那夜起,她就沒再見過他,甚至想在電話中聽聽他聲音的這種小小欲望,都成了奢求。

  「譚岩,我沒有忘記你,你快回來吧。」她轉頭望著窗外的晴空,滿懷的思念卻不知說給誰聽,只能喃喃自語。

  她的幸福被譚岩收回,她的心處於狂風暴雨中。

  他的離去,究竟只是暫時,還是永久?他留給她的,是一堆謎團,快半年了,她無一日不在這個謎團裡反復找尋答案。

  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

  譚宅,譚岩的書房

  A4紙列印出來的資料成疊鋪滿譚岩的案桌上,書更是堆得跟小山一樣,佔據了桌面,甚至侵佔了地上空間。

  不同于大哥譚峰的敏銳,直接在尹翩翮身上發現異狀而找出解咒方法,也不同于二哥譚峻的靈光一閃,終以自身專長破解神咒,譚岩在沒有任何線索及蛛絲馬跡之下,只能將重點放在流傳下來的各種神話故事及奇人異事上面,企盼能從中找到任何一絲解咒的可能性。

  這大半年來,他踏遍臺灣及亞洲各地拜訪宗教人士及異能人士,並發出無數封電子信件至全球各地的神靈學會等神秘組織求教,遺憾的是得到的迴響有限,且大部分都是表達愛莫能助,而小部分的組織固然提出方法,卻都是些可信度不高,可行性幾乎是零,令人啼笑皆非、甚至近似惡意捉弄的法子。

  接下來,他預定三個月的南美行程也已擬好路線,準備在三天后出發。

  「沒想到你這麼難找。」

  盛詠陽被譚夫人周仁美領進書房後,劈頭就是對譚岩的一句抱怨。

  「盛詠陽,你怎麼來了?」他詫異的看著來人。

  「我父親要我來的。」

  「他想怎樣?」一提起那只老狐狸,譚岩原本淡然的表情,倏地陰沉。

  「你……」奇怪了,譚岩怎麼一聽他提及老爸,就變臉了?

  「他有什麼事要你來轉達?說吧!」

  「他?你是說我父親嗎?」盛詠陽在滿是書報紙張的地面上小心挪步,就怕一不小心踢倒為數不少的書山。

  譚岩沒心情替自己書房的混亂表示歉意——混亂不是他的本性,但自從與盛語昕分開,他的生活就與混亂溶為一體,心亂、意亂、情緒亂、書桌亂、房間亂,什麼都亂!

  「是,他要你來做什麼?」

  這半年多來,他信守承諾,完全遵照盛偉行的意思去做,每每忍受著椎心的思念,就算即使相思成狂,也不曾違背自己答應過的事,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又讓盛詠陽來傳達什麼更可惡的旨意嗎?

  這一次,休想他會再退讓!

  即使殺死他,他都不肯再向盛偉行妥協了,一年期限已經夠了!

  「他只讓我來看看你,沒特別交代什麼……譚岩,雖然我不懂你和語昕為什麼會忽然分開,但我總覺得你們分開得很沒道理。」

  「我並不想離開她,我有苦衷。」

  提到盛語昕,譚岩忍不住歎了口氣,卻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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