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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可以的啊……」盛語昕瞧出了他的遲疑,於是主動靠近,不過旁邊有個礙眼的電燈泡,正很不識趣地在叫她。

  「語昕,麻煩你跟我來一下。」葛鎬一強展笑容。

  「什麼事啦?」既是貴賓室,就該尊重貴賓的隱私才對,他這當老闆的人卻如此不長眼,礙事耶。

  「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葛鎬一急躁地說。

  「好啦!你先去外面等。」她不耐地先趕他出去,隨即又對譚岩輕聲細語。「你先坐一下,我那個朋友是個很囉嗦的人,我去去就來。」

  「去吧。」譚岩看得出盛語昕當葛鎬一是朋友,但從葛鎬一複雜、不友善的眼神中,他知道葛鎬一可不只想當她朋友而已。

  世間男女,人人在愛情的遊戲裡享受及忍受著刺激的追逐,包括他那為愛不顧一切往前沖的兄長都已涉入其中,而他譚岩,是否有意加入戰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遇到盛語昕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參與這種愛情遊戲。

  外面壞人很多,你交朋友要小心一點。

  回想剛才葛鎬一滿臉酸味的對她殷殷規勸,盛語昕不禁輕笑出聲,心想他真是無聊透頂的人。

  打從他在她十八歲時告白起,她就跟他講了不下八百遍,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女朋友,要他死心別追了,他都聽不進去,如今還因為她認識了其他異性朋友而對她大加告誡,讓她又氣又好笑。

  若非他幾年來始終遵守著她的要求——只當朋友,不然她早就與他斷絕往來。

  「你……笑什麼?」譚岩一問,別說盛語昕吃驚,連他自己都頗微詫異。

  怎麼他對於她的一顰一笑,起了興趣?

  「譚岩,我知道你是好人。」因為父親的事業,盛語昕看多、聽多了世上的男人是什麼樣子,她之所以傾心于譚岩的「好」,不就因為「物以稀為貴」嗎?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但很不巧,她不是崇尚這種論調的女人。

  「難道在你眼裡,人只能分好人跟壞人兩種?」也許在別人眼中他是好人,但那又如何?

  一個連戀愛都不敢談的男人,好有什麼用?

  他不能給她幸福。

  他也希望自己沒有給她幸福的能力,否則一旦讓她從他身上感受到幸福,她就難逃為他「流淚」的命運。

  在任何方面,譚岩向來自信又自負,從不服輸也毋須服輸,唯獨對愛情這回事的矜持與放不開,教他都輕視自己。

  尤其在感受到盛語昕的溫柔正一點一滴滲透進他的心,可他仍然無法說服自己從自縛的枷鎖中掙脫,甚至讓他開始痛恨起自己。

  「當然啦!不然搞那麼複雜幹什麼?」盛語昕嫣然一笑,站到他身前望著他,企圖尋求他的注視。

  「怎麼不往前走了?」失去眼鏡的隔離,譚岩斂起眼睫的眸光,霎時變得十分鋒利。

  「你沒戴眼鏡,眼神看起來感覺比較壞耶!先生,拜託不要皺眉頭,請以溫柔的眼光看我,行嗎?」

  「別鬧了。」譚岩扯了下唇角,失笑。

  「我就想要鬧你呀!」盛語昕微笑,踮起腳,出其不意地又在他線條剛毅的下顎處,印上一個吻。

  「你……」

  「我就是忍不住想親你呀!」跟他在一起,她懷疑自己是色女投胎轉世。

  「你至少也問一下我的意思……」該死!一個大男人說這是什麼話?

  因為她的獻吻,譚岩又惱怒起來了,眉頭非但沒舒展,反而鎖得更緊。

  最好別有第三次,不然他也沒辦法擔保他會怎麼做!

  總不能每次都任由她挑逗,他已經夠矛盾的了,若逼他到極限,物極必反也不是不可能。

  「別生氣、別生氣。下次我一定努力克制。」盛語昕縮著肩膀,安分地走回他旁邊,不敢再瞎鬧。

  「走吧。」說著,譚岩便往路邊靠近,準備攔計程車。

  「等我。」未經他同意,盛語昕抓住他的手指,抬眼偷覷他。

  「還鬧?」他回瞥她一眼。

  「牽手而已,我哪有鬧?」盛語昕笑盈盈地回嘴。

  「真拿你沒轍。」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張楚楚動人、美麗得猶如夏日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譚岩容許了她的驕恣,將她的小手納入自己的大掌裡。

  他是真的上了她的當!

  說好當朋友,她卻一次次逾越了當朋友該遵守的界線,而偏偏她也總能引誘他一寸寸失去堅持。

  「就知道你最好。」小手已被他的大手柔柔包住,盛語昕猶不滿足,貪得無饜地偎在他的臂膀上,貼著他走。

  她說過了,她要黏著他嘛!當「黏死人」的棉花糖,把他黏得牢牢的!

  「你就會說我好。」一張小嘴說起話來甜死人,吻起來教人銷魂……

  真該死!他動不動就想起她的吻,她那惡作劇的吻竟狠狠烙入他的記憶裡!

  譚岩、譚岩,你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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