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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老先生,您有沒開玩笑?這是滕嶽,好不好?」

  「呵呵!」滕遠笑了兩聲。「你果然對滕嶽很熟悉。」

  「您在開我玩笑嗎?老先生?」

  「沒有。」滕遠又從內袋裡拿出另一張相片。「那這張呢?」

  鐘語歡飛快再接過手,一看,同地點、同角度的一個男人側面半身照,但她立即看出與剛才那張的不同。

  「這就是滕峰?」

  「嗯……你竟看得出不同?他們兄弟倆雖不是雙胞胎,但實在長得很像。沒有人像你一樣可以一眼就看出這兩張照片的不同。」

  「但是為什麼我無法具體的指出到底哪裡不同?就像我明知畫中人是滕岳,我卻……」

  「丫頭,鑰匙給你。」滕遠從書架上拿出一把鑰匙和晶片卡。

  「不是啦……」哪有人跳話題跳那麼快的!

  她還在討論相片,他卻出其不意將鑰匙交了出來!

  「你既然分得出這兩張相片的不同,你就可以在畫裡找出關鍵之處。」滕遠將兩張相片收回。

  「可是……」

  「在滕嶽眼中,我是個很冷漠的父親吧?」滕遠凝重的問著。

  「任憑他再努力,他還是得不到您的認同和肯定,老先生,這是滕嶽心底深處的遺憾。」鐘語歡不客氣的回答。

  滕遠神情陡地陰沉下來,他逕自踱到窗口,望瞭望天空,欲言又止的說:「如果……他回來,能不能請你轉告他,他的父親一直在等他回家。」顫抖的聲音裡,充斥的是不曾表達過的思子之情。

  這個寂寞的老者,畢竟也是愛著小兒子的。

  「希望我有機會轉告他。」鐘語歡輕輕的點頭,然後告辭。

  離去前,滕遠又喊住了她。

  「到時候,能請你跟他一塊兒回來嗎?由滕嶽親口說你是我未來的媳婦,我會比較安心一點。」

  「這個……」鐘語歡嘴角連續抖了好幾下,真是要命啊!

  初次見面,就給老人家留下不老實的壞印象……

  「請你們夫妻倆去帶她離開,你們怎麼反而帶她去找我父親拿鑰匙?」

  滕岳在電話中得知傅唯高不但辜負他所托,還成了鐘語歡的「幫兇」,他又氣又惱!

  「鐘語歡的脾氣跟我老婆一樣牛,說不動,只好順她的牛毛摸了。」傅唯高不正經的說著,惹來一旁老婆的白眼和一記槌胸。

  「誰要你摸她牛毛啊!你有妻有子的人還滿嘴不正經!」滕嶽氣急敗壞的在電話那頭吼著。

  「總比你滿嘴仁義道德、自認清高,日子好過多了!」傅唯高不客氣的反駁。

  「我那有自認清高?」

  「想愛又不敢放心愛,你其實不是被你哥的陰影蒙蔽了,你是被自己的驕傲自大給蒙蔽了!」事到如今,傅唯高不吐不快,早就看這溫吞的傢伙不順眼了!

  只不過是一幅畫,幹嘛那麼斤斤計較?

  人家鐘語歡認定就是他滕嶽了,他還意見那麼多?這要是唐曜凡那只野獸,早就歡天喜地「挾去配」了,還像他一樣假清高,矜持個什麼勁兒啊!

  「你們不瞭解我的感受。」

  「總之,鐘語歡就在嶽山莊等你,你要不要回來,你自己看著辦。」傅唯高好話說到這兒,收了線。

  滕嶽心事重重的收起手機。

  他非但沒有出國,所在位置距離嶽山莊尚且只有三十分鐘的路程,但在心的徬徨之下,這段路卻似天涯海角般遙遠。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謊,但我知道她說謊!

  耳際忽然響起鐘語歡堅定的聲音……

  她指陳莙莙說謊,指得那麼強而有力,莫非她真有感應,只是難以言喻?

  回想他與陳莙莙一路從花蓮回到臺北,陳莙莙始終避重就輕回答他有關於畫和滕峰的事情。

  若非他多心的話,他的確也發現陳莙莙說話時的眼神竟是那麼不誠懇,還有看著他時的眼神也似乎別有涵義?

  當滕嶽又聯絡上陳莙莙時,已是她臨去日本的前一天晚上。

  滕嶽與她約在她住宿的飯店西餐廳裡,她盛裝打扮依約前來。

  「你又要回日本?」

  「是啊!」陳莙莙淺笑著。「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想再問清楚畫的事。」

  「鐘語歡買走了畫,不是嗎?辛家興已經跟我結過帳了,這筆錢我雖然賺得有點難過,但畢竟為數不小,夠我生活好久,也算是另一種補償。」陳莙莙有美麗的臉,但笑容看起來卻是無比森冷,給人很陰寒的感覺。

  「補償?」

  「滕嶽,我知道你今天特地約我出來,勢必是要一個最終的確切答案,好,我說——『望』這幅畫是一個悲戀的故事……」

  「悲戀?」似乎也沒錯,她畫上愛人最後一筆,然後愛人死了,這的確是悲慘的事。

  「也是一個暗戀的故事。」

  「暗戀?」不會吧?她跟滕峰是光明正大交往,何來暗戀之說?

  「滕嶽,你就是這麼可惡!」看見滕嶽不明所以的眼神和表情,陳莙莙愈加的冷笑幾聲。

  「我?可惡?」滕嶽不明就裡。

  「幾年前你就是這麼不將我放在眼裡,現在我說我暗戀你,你還是一樣全然不明白……」

  什麼!她暗戀他?

  滕嶽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將身子往椅背貼緊,就怕陳莙莙會突然對他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來!「我跟你並不熟……」

  「你不給我機會,我們怎麼可能會熟?」陳莙莙失笑一聲,她暗戀的男人,不解風情。

  「請你把話說明白點!」滕岳已經開始認同鐘語歡的猜測,陳莙莙確實撒了漫天大謊!

  「我喜歡的是你!當初我就是看見你迷人的側影,我才開始創作『望』,只是每個人看了都以為我在畫你哥,甚至連你哥都深信不疑我畫的是他!當每個人都這麼說的時候,我也只能默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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