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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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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愛情會陣亡,還是繼續存活,全憑她一句話,她為什麼沒有成人之美? 吊著他們倆的胃口,幹什麼呢? 「滕嶽,你不會懂的。」陳莙莙低垂著頭,往前走,為自己的愛情默默淌下兩行淚。 「你真難懂。」滕嶽沒有跟上她的腳步,倒是嘴裡啐了一聲。他完全沒有心思再跟她這樣話不投機的散步下去,他寧願在答案出現前,與鐘語歡多相處一些。 明知最終結果就是輸和失去,為什麼他還非要掀起底牌不可? 他們都想要明朗的愛,但一方面,他也只想要愛,只要能相愛下去,畫中人是滕峰又有什麼關係呢?是沒關係吧? 問題在於,他在意,只要他在意,就有關係。 滕岳與陳莙莙回畫廊後不久,下起滂沱大雨,海風也吹得更加狂妄,嘯聲、雨聲、海潮聲一齊肆虐。 「你們散步那麼久,她卻什麼也沒說?」鐘語歡覺得虧大了,她的男人外借給陳莙莙兩個鐘頭,回來卻什麼答案也沒有。 「她根本不想聊畫的事情。」滕嶽躺上床去。「我們睡覺吧!明天再說。」 「我不想睡。」他躺上床,鐘語歡卻溜下床,加了衣服,準備下樓去。 「你要去哪裡?」滕嶽啞著嗓子,明知還是得問! 「去藏畫室。」 「『他』就是我,而我就在你身邊,你還去幹什麼?」再詭譎也不過如此了,他在跟一幅畫吃醋!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那我去看『他』又有什麼不對?」他們的對話真叫人歇斯底里,若給不明就裡的人聽了,只怕要飛也似的離這兩個瘋子遠一點下可。 「你簡直不可理喻。」滕嶽徒歎無奈,罷了,隨她高興。 「我不可理喻,都是因為愛你。」鐘語歡白著一張臉,宛如遊魂一般,「飄」出房間。 那種感覺,很像他在桂花樹下,初次與她夜遊時,有著淒淒涼涼的美感。 鐘語歡出門沒多久,滕岳也睡意全消,且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卻忽遠忽近、忽重忽輕的響著。 「語歡……是你嗎?語歡?」他朝門外呼喊。「你在外面忙什麼?沒事快進來呀!語歡——」 沒獲得回應。滕嶽心想也許是他的呼喚被屋外複雜的聲響給淹沒了,基於關心和不放心,他起床開門探個究竟。 門外木質地板上有走來走去的濕鞋印,他放眼一瞧,只見陳莙莙呆立在不遠處走廊的盡頭,與她眼光接觸時,她朝他走了過來。 滕岳這才看清楚,她渾身濕,頭髮上的水滴不止。 「莙莙……你去淋雨嗎?怎麼了?」他皺起了眉,不解的問。 「滕岳,你哥哥一定很恨我,他一定很恨我!」陳莙莙投進滕嶽的懷裡放聲大哭—— 「有話慢慢說……」不忍心推開一個正在自責哭泣的女人,滕岳好心的拍了拍她的背部。 「我以為這三年來我逃到國外去可以治療一切心傷,但沒想到當我回國後,來到畫廊,再看見你時,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完了!」陳莙莙激動的抓著他的手臂哭訴著。 難為她了!她一定是在為了哥哥的死亡而自責!畫完成,人也死了,「望」的詛咒,在她的心裡必是一片難以揮卻的陰霾。 剛才散步時她卻什麼也不說,足見她的心情是極度的沉重與哀傷。 但她所說的話,不正印證了當初辛家興說的嗎?他一開始就說畫中人是滕峰,只有鐘語歡不信,還連帶的影響了滕岳的心志! 事實一開始就正確無誤的擺在眼前,而他們偏偏還要追尋什麼答案! 滕嶽覺得自己不但可笑,也很可恥! 「莙莙,不要哭了!我相信我哥哥不會恨你的,這是命中註定的劫數,不能怪你。」在自己混淆的思緒中,他還是勉強的安慰陳莙莙幾句。 「滕嶽!」陳莙莙深埋進他懷中,央求著。「抱緊我,好嗎?我覺得好冷。」 「你該回房去把濕衣服換掉,不然你會著涼。」滕嶽好心的建議。 「不,滕嶽,請抱緊我,就當給一個孤獨的女人慰藉,請你抱緊我!」 滕嶽雙手停在半空中,遲疑許久,才將手放上她的背去,鐘語歡的身影就跑進他的眼睛裡了! 「你們在幹什麼?」不是滕嶽預期的尖聲吼叫,而是冷冰冰的質問。 「語歡!我……」奇怪,該是正氣凜然、胸懷坦蕩的,但滕岳竟一時啞然,不知所措,更完全忘了首要之急是該將陳莙莙推離。 「你為什麼抱她?」 「我?」也不知道!滕嶽無法解釋。 這時,陳莙莙從滕嶽懷裡抬起頭來,眼光無端銳利,她一手指著鐘語歡,淒厲的咆哮。「滕峰都死了!你一天到晚對著畫裡的他表達愛慕之意,你這個存心不良的女人,你到底想幹什麼?!」陳莙莙的聲音勢必不敵屋外的風雨海嘯聲,但她所說的每字每句都清清楚楚聽在鐘語歡耳裡。 答案揭曉了!但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而且「答非所願」,這不是她想聽到的謎底呀! 她望著滕嶽,只見他一臉深沉。 「滕嶽?」鐘語歡粗魯的將陳莙莙拉開,她用力扯住滕嶽的衣領。 「我們都一開始就知道了,不是嗎?我們一直都知道,卻一直不願相信!」滕岳表面平靜,卻有椎心之痛。 風雨無情,卻是石破天驚,他的愛情,將葬送在太平洋深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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