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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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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停歇,早上六點,天際仍是一片灰濛濛,落花和著殘泥,被往來的車輛無情地輾碎。 羽儂開著車,猶如遊魂般回到家門口。 事實上,一整個晚上她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隱隱約約覺得心好痛,臉上的淚流了又幹、幹了又流,她不停地開車,漫無目的地亂開,像是一個迷失在荒野中的人。 不論她怎麼找,前方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沒有光亮,也找不到方向。 然後,她渾渾噩噩地開車回到家門口,望著雄偉的大門,眼神空空洞洞的,仿佛此刻正看著一間很陌生的大宅。 這是她家嗎? 她的車子才剛停在門口,屋子裡的杜雲颺就看到了,整個人如旋風般沖出來。 一個小時前他也才開車回來,整晚都瘋狂而盲目地在大街小巷找羽儂,他不知道她會跑去哪,只好一再徘徊在她娘家、她以前念的大學附近,像只無頭蒼蠅般亂找。 他倦極了、累極了,但還是沒有辦法回到臥室睡覺,整個人焦躁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好不容易,他終於看到她的車出現在大門前,謝天謝地,她回來了! 他用遙控器打開大門,走到車子旁輕敲她的車窗。「羽儂。」 她看到他了,緩緩地降下車窗,眼神非常迷惘。 她那陌生又空蕩蕩的眼神令杜雲颺心弦一揪,老天,她看起來好淒慘!頭髮淩亂、小臉慘白、淚痕斑斑,雙眼哭到紅腫,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靈魂的布娃娃般,讓他覺得好心疼! 杜雲颺柔聲道:「怎麼把車停在門口?開進去啊!」 「……」羽儂還是呆呆地坐在駕駛座上,雖然望著他,但眼神卻好像穿越過他,飄蕩到好遠好遠的地方了。 她那無依無靠的神情令雲颺更加心痛,語調也更為輕緩。「你起來,我幫你把車子開進去。」 她乖乖聽話,起身換坐到另一側,讓雲颺幫她把車子開進去停好。 然後,杜雲颺牽著她下車走進屋子,回到主臥室,他泡了杯熱牛奶給她,然後擰了一條熱毛巾,體貼地要她先擦擦臉。 羽儂坐在床上始終不發一語,與其說是溫順,不如說是茫茫然。 雲颺坐在床邊,望著她過分蒼白的小臉,心弦更是強烈收縮,她現在好像進入一個很遙遠的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碰觸到她的靈魂,令他感到害怕。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他此刻真的感到害怕!他一直以為陶羽儂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可現下這一秒,他卻很真切地感受到——他不想失去她! 一股恐慌感鋪天蓋地地席捲過來,他害怕自己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她那溫婉的笑靨…… 見她接了毛巾卻沒有動作,杜雲颺拿起毛巾,擦拭著她光潔的額頭、小小的臉頰,力道好輕好輕,就怕一個使勁弄疼了她。 羽儂怔怔望著他,眼底又起了陣陣薄霧,雲颺此刻的柔情讓她心底好酸、好痛,他是真的關心她嗎?或者只是在盡身為丈夫的義務? 她永遠不會忘記車禍前他說的那一句——我們都還年輕,不該因為長輩的意見而賠上自己的一生。 賠上一生?!跟她在一起,竟是賠上他的一生?那麼,她還要自私地將他困在自己身邊嗎? 雲颺清了清喉嚨,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羽儂,我很抱歉,但關於你所看到的照片絕對不是事實,我的確是留宿在高雄的飯店,但在結婚前,就已經跟姚如珊斷絕關係了,是她硬跟到高雄來,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要進我房間梳洗一下,我帶她進去後,就直接打包行李搬到另一個房間,根本沒有與她獨處,更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羽儂握著馬克杯,怔怔聽著,臉上波瀾未起。 「我說的全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馬上叫姚如珊來這裡對質。」一提到姚如珊,杜雲颺眼底瞬間迸發肅殺氣焰。 「不用了。」她輕輕地道,眼底滿是無法言喻的愁苦。 「羽儂?」 她異常平靜的表情讓杜雲颺更覺不安,明明她人就坐在他眼前,可他卻覺得她離自己好遠好遠。 「真的不用了。」 她的嗓音清冷如碎冰,凝眸望著他,唇畔緩緩地揚起一抹微笑,那笑容裡藏著點點淚光。 他急切地問:「她還打電話給你對吧?她到底對你胡說了些什麼?」 「這些事情跟她沒有關係。」她靜靜望著雲颺,平靜的語調隱藏著哀傷。「我們之間的問題與任何人都無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車禍發生前,我們已經協議要取消婚約一事?」 她的嗓音好輕,可杜雲颺卻狠狠一震,冰寒瞬間貫穿全身,無法置信地望著羽儂,她…… 「我都想起來了,其實,你真的不應該娶我的……是我的錯,害你結了一個最不情願的婚。」 「不,不是這樣!」 杜雲颺焦急地想解釋,但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羽儂的視線飄向落地窗外,望著遠方灰色的雲朵。 「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真的不知道為何那場車禍會讓我喪失部分記憶?總之,這些日子你一定過得很痛苦,我……真的很抱歉!你留在我的身邊一定很痛苦,就像坐牢一樣……」 原以為已經痛哭了一整夜,心應該不會再痛了,可講到最後那幾個字時,她還是心如刀割、萬分絞痛。 「我想,那時候你應該也是心生疑竇吧?應該有懷疑我是否真的喪失記憶吧?」淚意閃閃的水眸更是悽楚。 杜雲颺遲疑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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