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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幹麼啦?不要搶我的棉被!」晴子氣呼呼地奪過被子,不滿地瞪著他。「真是稀客!鷹大情聖怎麼有空過來探望我啊?美麗又溫柔的友香子小姐不是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嗎?她現在應該還在你的病房裡吧?你不該冷落她的。」

  好討厭!她一點兒都不想講出這些酸溜溜的話,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聽護士說,藤江友香子這兩天一直待在鷹荻威的病房內,對他噓寒問暖,把他伺候得妥妥貼貼的。

  鷹荻威的笑容更加擴大,賊賊地道:「哇……聽起來好酸喔!看來你姐弄錯你的口味了,她不該強迫你吃藥膳,應該拿一大桶醋給你喝才對!」哈,小丫頭在吃醋呢,粉臉紅撲撲的樣子好可愛,讓他情不自禁地更想逗弄她。

  被他這麼一調侃,晴子怒不可遏地罵道:「誰在吃醋啊?鷹荻威,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快滾回自己的病房,不要把一身的病毒傳染給我!」她知道自己一點兒都不可愛,明明很欣喜看到他痊癒了,可說出來的話卻……唉。

  鷹荻威好整以暇地往床畔一坐,一手拿起擱在茶几上的梳子,另一手撈起她微亂的頭髮,語氣好溫柔地說:「火氣別這麼大。呐,我來幫你梳梳頭發吧,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很愛漂亮的,就算病得快死了,也要美美的見人。幫你梳兩根麻花辮,好不好?」

  他突來的舉動令晴子呆愣,感受到男性大掌溫柔地輕撫過她的髮絲,一股奇妙又甜蜜的感覺也悄悄滑過心房。她的小臉更加燙紅,舌頭也變得結巴了。「隨、隨便你,但是不、不准你抓痛我的頭髮……」

  荻威輕笑,熠熠發亮的黑眸中盡是寵溺。「別擔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怎麼捨得弄痛你呢?」

  他就坐在她背後,兩人靠得好近,近到晴子可以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男性氣味,粗獷的氣味侵襲著她,讓她緊張到後頸的汗毛一根根豎起,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晴子的頭一直低、一直低,低到都快垂到胸口了。她不斷地命令自己不要緊張,可雙手卻死命地緊抓著棉被,手心還微微滲出汗。她在心底輕輕歎息著,這個味道,讓她憶起了那一夜……

  那一晚的風雨好大,狂風暴雨幾乎要掀翻小木屋,可是,枕著他的胸膛,嗅著這縷濃烈又陽剛的男性氣味,她卻覺得好溫暖、好安心。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窗外的疾風暴雨根本傷不了她,她是帶著笑容昏昏睡去的……

  他的手指慢慢地滑過她的髮絲,很有耐心地輕撥開發尾的打結處,力道很溫柔,完全沒有弄痛她。抓起幾縷青絲,他緩緩地編著兩根麻花辮。

  「綁好了,大功告成。」鷹荻威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笑容十分燦爛。「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替女孩子綁頭髮耶!不過,看起來我還滿有天分的嘛!你瞧,我綁的辮子又整齊、又漂亮,很贊吧?」他遞了面鏡子給晴子看。

  他發亮的黑瞳還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穿著淺色睡衣,臉色略微蒼白的晴子看起來非常荏弱,再配上那兩根麻花辮,簡直像個未滿十八歲的清純女學生,我見猶憐。

  晴子接過鏡子,小臉更加酡紅,眼神東飄西飄的,就是不敢直視他。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單是坐在她身邊,就可以讓她心跳大亂,更別提那雙老是愛亂放電的桃花眼,此刻正瞅著她看。

  緩緩地勾著薄唇,荻威露出邪惡的笑容。「嘿嘿,我剛剛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喔!原來你的後頸下方有個小胎記呢,胎記的顏色很可愛喔,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你是被種草莓耶,好有趣喔……」

  「你胡說!」晴子又羞又慌,兩隻手趕快伸到頸後想遮住胎記,脹紅著臉抗議道:「鷹荻威,你很下流耶!虧你還是中國人,『非禮勿視』的道理你不懂嗎?你怎麼可以亂瞄我的身體?」一定是方才綁辮子時,這傢伙的眼神不安分地瞄來瞄去,才會看到她後頸下方的胎記。除了老爸,還沒有第二個男人看過那個胎記呢!

  荻威毫不在乎地笑著。「緊張什麼啊?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光、也摸光光了,現在只不過是看到你的小胎記罷了,哪能相提並論啊!」

  「你又胡說!」晴子嚇得差點被口水嗆到。「我什麼時候摸過你——好啦,我承認那天晚上因為要救你,所以不得不把你的濕衣服脫掉,可那是權宜之計啊!不脫掉你的濕衣服,你就會跟我一樣得重感冒、發高燒耶!而且我一定要強調,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都緊閉著雙眼,就怕會看到不該看的,害我長針眼!」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是要救他耶,居然把她形容得像是天下第一大色女似的。

  「喔……是這樣啊?你脫我的衣服,只是權宜之計啊!」鷹荻威以拇指輕撫下巴,故作思考狀。「聽起來你好像很委屈呢,不但要勞動你的纖纖玉手為我脫衣服,甚至還得冒著長針眼的危險,真是好委屈喔!」

  「你知道就好。」晴子白了他一眼。

  「好吧,為了報答你,我決定了——今晚要以身相許!我要睡在這裡,不回自己的病房了。我願意拿我的身體來報恩,全身上下都任你享用。」

  蝦、蝦咪?!倘若不是緊抓住床沿,晴子搞不好已經嚇得掉到床下了。

  她的小臉忽青忽白,憤怒地罵著:「鷹荻威!你真是變態、無恥、又下流!我是個病人耶,都病得奄奄一息了,你居然還敢輕薄我?」

  這惡棍真是有夠XXX!早知道就不要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谷去救他,讓他凍死算了!

  「病人?」荻威哈哈大笑。「你是病人?!不會吧!罵起人來如此兇狠又中氣十足,我還真沒看過這種『病人』耶!而且你幹麼這麼害羞啊?我們兩個又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雖然小木屋簡陋了點兒,可是對我而言,它具有非常特別的意義呢!喔……那一夜,驚險中卻不失浪漫、寒冷中還帶著點溫馨,真是令人永生難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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