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浣紗 > 鷹獵君心 >


  儘管不認同父親的專制與薄情,但霏君很愛母親,她感謝母親生下她,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無力改變自己的身世,無法把「庶出」這兩個字由自己身上除去,她能做的,就是力爭——亡遊。

  從小,她就很懂得自重自愛。她拼命念書,每年都拿到優異的好成績,為失寵的母親爭光。

  從父親還有一些父執輩身上,她看到太多太多薄幸的例子了,她知道女人不能一味地依賴男人,女人要自立自強,具備獨自生活的能力,因此,她發誓要成為一個傑出的女人。

  她不斷鞭策自己要上進,絕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悲哀的女人。她告訴自己,男人大都是負心漢,天底下難有永久的愛情。

  當然,東健哥是例外,而她原本也以為自己可以一直信任他的

  東健哥的出現,仿佛在她孤單的世界中帶來了無限的溫暖。兩入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崔東健對她很好,每次到元家作客時,總會刻意找她跟妹妹聊天,妙浯如珠地逗得她們兩姐妹哈哈大笑。

  她拼命用功念書,好不容易才申請到位於倫敦的學院,還考上全額的獎學金,風光地去留學,為的,就是證明給父親看,讓父親知道她雖是三房之女,不過卻是他所有後代中腦筋最靈光的。不像那個驕縱的元霏莉,考了N年大學都考不上。

  她更要證明給東健哥看,證明自己是優秀的,可以匹配得上他。

  不過,一切都碎了。東健哥居然要迎娶元霏莉?!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背叛她?怎麼可以聯手撕碎她的夢想?霏君幾乎可以聽到元霏莉那得意的笑聲。

  太殘酷了!

  茫然地握著白色的欄杆,霏君淚眼迷蒙地看著腳下的海水,哽咽道:「媽,我知道您一定在天上守護著我,請您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往後要如何面對東健哥?」

  霏君由脖子上解下一條項煉,把項煉拿在手掌上,凝視著煉墜上的玉珮,晶瑩淚珠掉在玉珮上,一滴、兩滴……終於,她忍不住趴在欄杆上痛哭。

  這一輩子,她有兩樣從不離身的首飾,宛如護身符般地珍藏著。一是留學前,東健哥送給她的珍珠耳環;另一樣,就是母親病逝前,由脖子上解下來交給她的玉墜項煉。

  她也曾經以為這兩個人會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未來會守護她一生的丈夫。不過,此刻她卻必須叫東健哥一聲「姐夫」!

  好諷刺!她覺得上蒼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可她笑不出來,只想尖叫、只想痛哭。

  母親是海葬的,在臨終前,她吩咐要將她的遺體火化,將骨灰撒在故鄉的海邊。她含淚照做了,從那時候開始,每當她遇到傷心的事,就會獨自到海邊對母親說話,告訴自己,母親仍舊守護著她。

  「媽,我不想叫東健哥姐夫,一點兒都不想。但,我還能怎麼做?請您告訴我……」

  倚著欄杆,霏君盡情地痛哭,讓淚水釋放她壓抑已久的委屈和憤怒,把必須斬斷的情愫都化為滾滾熱淚。

  哭了許久,幾乎把嗓音都哭啞後,霏君噙著淚水望著腳下的浪濤,咬牙告訴自己:「一定要放棄!你可以做到的,元霏君,你必須放棄!把那對耳環扔了吧!忘了他,忘了曾有過的記憶,忘了一切……」

  淚眼婆娑的她想起很多畫面,很多跟東健哥在一起時的記憶,包括兩人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

  她記得每次在學校考到好成績時,總是第一個告訴他,而他總會摸摸她的頭,笑著鼓勵她。

  還有,他曾經到倫敦找她,那時的她快樂得宛如一隻小麻雀,挽著他的手逛遍了倫敦的大街小巷,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

  別想了,她必須遺忘!霏君狠狠地咬著下唇。不管她曾經多麼地喜歡崔東健,現在都必須忘了他。也許,她還無法把他當成姐夫看待,但她不能再繼續想著他了,她不允許自己成為那麼悲哀的女人。

  對於愛情,她要求忠貞,所以她絕不讓任何人介入她的婚姻。相,同地,她也絕對不會破壞別人的婚姻。

  因此,儘管心痛如絞,對於崔東健、對於這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她還是必須遺忘。給她一點時間吧,她相信自己做得到的。

  「媽,請您幫助我,請您在天上守護我,別讓我再繼續做錯事了。我可以忘掉他的,一定可以的……」

  抹去一臉的淚,霏君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舉高右手,想扔掉手中的珍珠耳環。不顧身子嚴重地顫抖,她硬是狠心地把手往前用力一甩——

  再見了,她的初戀;再見了,東健哥……

  咻——當!珠寶以抛物線向前飛,墜落時剛好打到岩石,霎時,霏君聽到碎裂的聲音傳來。

  咦?耳環掉落在崖邊嗎?霏君很疑惑。她原先是想把它扔到海底,強迫自己結束這一段感情的,不過……這聲音聽起來怎麼有點兒不一樣呢?

  她舉步上前想看個仔細,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尖叫出聲,

  「啊——」老天,怎麼會這樣?完了,真的完了!

  掉在石頭上的不是耳環,而是玉墜項煉!煉子掛在半空中,隨風搖晃,只剩玉墜卡在石縫上。

  原來她聽到的碎裂聲就是玉墜發出來的,玉墜從中間裂開,幾乎裂為兩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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