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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那個溫柔地揉亂她的頭髮,還摟著她一起分享長圍巾的男人是誰?

  應該是書浩哥吧?畢竟,書浩哥說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而且交往很多年了。

  那麼親匿愛戀的動作,一定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行為。

  但……真是書浩哥嗎?

  理論上,那個跟她分享長圍巾的男人應該是書浩哥才對,可為什麼心底好像有一道聲音在騷動著、提醒著她——不,事情不是這樣。

  她的心虛虛的、空空的,什麼也無法確定。

  頭又痛了,羽浵無奈地輕輕按壓太陽穴。自從車禍蘇醒後,每當她嘗試找回記憶,腦門就會傳來一陣比一陣激烈的疼痛。醫生告訴她,她給自己太多壓力了,要她慢慢來,不要操之過急。

  好吧,慢慢來。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

  羽浵的眼神很惆悵,不知為何,她覺得那段記憶對她而言非常重要,是她人生中很瑰麗的一頁。那個與她分享長圍巾的男人,他們好像還一起漫步在雨中的城市,一起做了更浪漫的事。

  她不希望自己遺忘那麼美好的回憶,所以她一定要努力想起來。

  發現這位作者還出版了另一本書——《燦爛千陽》,羽浵毫不猶豫地帶著兩本書一起到櫃檯結賬。

  結賬後,羽浵還不想直接回家,她記得書局的二樓是一間氣氛高雅寧靜,隱密性也很高的高級咖啡館。也許,她可以一個人去喝杯咖啡,安安靜靜地享受閱讀的樂趣,然後再去採買要送給梅梅的結婚禮物。

  打定主意後,羽浵原本想搭乘手扶梯上二樓,不過手扶梯設計在書局的另一端,但她瞥見了一道離她很近的安全門。

  羽浵試著推開安全門——

  果然是樓梯!

  反正只有一層樓,乾脆爬樓梯上去好了。

  她慢慢拾級而上,才走沒幾步,就發現樓梯上面站著一個男人,男人正背對著她抽煙。

  羽浵輕皺起秀眉,她不太喜歡煙味,打算加快腳步越過那男人。

  躲到樓梯間抽煙的是鞏傑修,他被迫來參加一場非常無聊的相親宴。雖然他早就告訴過父母,這一輩子他都不想結婚,他對女人沒興趣,如果一定要他娶「某個東西」為妻,那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就是他的婚姻。

  由於鞏傑修是鞏家唯一的男丁,他上頭只有一個姊姊,因此他的不婚宣言急壞了兩老,就怕鞏家的香火斷送在他的手上,所以他們軟硬兼施,逼他、求他相親。

  這一次,原本他說什麼都不肯乖乖就範,偏偏母親跑到他住的地方上演哀兵策略,又是哭訴、又是假裝心臟不好,隨時會昏倒,死前只希望看到唯一的兒子完成終生大事。他被煩到快發狂了,才不得不到咖啡廳來應付一下。

  不過,坐下來沒五分鐘,他就覺得呼吸困難、坐立難安。

  平心而論,「華氏集團」的千金華芝婷小姐條件優秀,高貴大方,不過不管她長得是美是醜、是圓是扁,對傑修而言都沒有意義。

  對於女人,他已經心如止水……不,應該說,他早就看透了。

  女人是全天下最陰險狡猾又無情無義的動物,上一秒可以瘋狂地愛你,跟你眼眶含淚地交換戒指,深情款款地許下誓言,下一秒卻可以翻臉不認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親身嘗過這種痛。

  一夕之間,他失去滿滿的幸福,他被最心愛的女人拋棄,被她推落到冰冷蝕骨的黑暗地獄。

  他受夠了,再也不願承受那椎心刺骨的煎熬,他發誓永遠不再陷入愛情,更不相信女人了。

  突地,他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響起。怎麼?又有一個被迫相親的倒楣鬼也想躲來這裡抽根煙、喘口氣嗎?

  他冷漠地轉過身子,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看到那張雪白清靈的容顏,那張他最痛恨,卻又牢牢盤據在他腦中的清雅秀顏——

  藍織寧!

  有過上一次在香港機場驚心動魄的經驗,這一回,鞏傑修面容冷肅,命令自己沉住氣。把香煙往一旁按熄,緩緩地踏出步伐,他的眼神鋒利如刃,像是野獸鎖住看上的獵物般,不發一語地接近她。

  感受到男人渾身輻射出的危險氣勢,羽浵全身警戒,想加快腳步朝樓上奔跑,趕快推開安全門,不料那男人卻動作敏捷地來到她身邊,眼神譏誚。

  「好久不見了,畢竟我們也是老朋友,你都不打聲招呼的嗎?」

  老朋友?羽浵的雙眸盛滿困惑,定定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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