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來電(26)_唐浣紗

二十六

　　齊邦傑略微沉吟，其實出版攝影集這些年，外界的商業攝影邀約一直沒斷過，但他從不接受。

　　他只想拍出自己真正想拍的東西，而不是與商品或金錢有關的事。因此，對於商業邀約一律敬謝不敏，不管價碼開得再高都毫不動心，外面的人要找到他本人更是難如登天。

　　但既然這個活動所得全部捐給慈善單位，而且還可讓全世界看到來自臺灣的旺盛創作力與熱情，他覺得非常有意義。

　　他點頭。「好，我想應該沒問題，這兩天我便和出版社聯絡，詳細瞭解細節，務必做到盡善盡美。」

　　「真的嗎？太好了，我那些同事一定會很高興，不枉我們為這件事忙好久。」總算解決了，雨棠樂得勾住他的脖子，啾啾啾啾地送上好幾記香吻。

　　他黑眸發亮，灑脫地笑著。「這樣就覺得我好？看來我個人的魅力還不如我拍的相片啊，真覺得我好今晚就留下來，不准你回家！」

　　他舔吻她敏感的耳垂，讓她耳畔傳來又麻又癢的濕熱感，男性大手邪惡地輕撫過那曼妙的胸部曲線，讓她體內掀起一波歡愉。

　　「不行！」雨棠芙頰染醉地輕推開他，再不抵抗這惡魔的吻，她真怕今晚又淪陷，明天上班又遲到……「人家明天一早還要到公司開會。」

　　已熱血沸騰的齊邦傑痛苦地悶哼。「Oh～～女人，你真是上帝派來謀殺我的！我不管，就是不放你回去。」霸道地在她細嫩的頸邊又吻又輕啃，說什麼他都不肯放手。

　　「別鬧了……」被吻到快神魂顛倒的雨棠突然聽到短信聲，一把撈起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卻看到螢幕上呈現──

　　明早我會帶你愛吃的早餐進辦公室

　　明倫

　　這是什麼？

　　雨棠一頭霧水，一旁的齊邦傑銳眸一眯。「程明倫？你沒告訴我你們一直都有聯絡。」

　　雨棠自己也滿腹疑惑。「我也不知他怎麼會突然傳短信，可能他認為大家都是同事，幫我帶個早餐也很平常，他應該也有傳給其他同事吧。」

　　真怪，明倫為何會傳來這種訊息？他以前不會這樣啊。

　　雖然齊邦傑從八年前就認為程明倫想追雨棠，但雨棠自己卻渾然未覺，堅信他只是把自己當成妹妹。

　　可能是她在愛情方面比較遲鈍，再加上她始終沒有把心思放到程明倫身上，當然不會感受到他給予的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

　　「同事？」這下齊邦傑更是不能等閒視之。「他也在爾雅上班？為何你從沒告訴我？」

　　「你聽我說……」突來的凝重氣氛讓雨棠也跟著緊張。「沒有告訴你的確是我疏忽了，但那是因為我不認為這件事有多重要。」

　　和他重新熱戀以來，她完全沉溺在幸福中，滿腦子都是他，只想著屬於兩人的事，與他總有說不完的情話，根本沒有時間想起程明倫。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跟他走得很近，除了公事之外，你們還常常見面？」不能怪他為何對程明倫如此感冒，畢竟，八年前他就喜歡雨棠，齊邦傑一直認為程明倫也是他們分手的一大主因。

　　「沒有！」雨棠覺得整件事有點失控了。「就算忘了講是我的錯，你也不要反應這麼大好不好？」

　　「並不是我反應大，而是我身為你的男朋友，你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他，但這件事我卻毫不知情，你認為這樣對我公平嗎？」

　　雨棠難受地咬著下唇無法回答，她沒有提起程明倫，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跟他們的愛情沒有關係，以前無關，現在無關，以後也無關。他對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個朋友啊。

　　看到齊邦傑還是臉色陰鬱，她輕輕推他。「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隱瞞他也在爾雅。」之前忘了講是她不對，但現在也道歉了啊。

　　齊邦傑歎息。「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但我想知道，你一直忙的這個藝術展就是跟他一起合作的？」

　　「對，他是企劃部的經理，我是副理。」

　　他的闃眸更加犀利。「你跟他居然有這麼密切的合作關係？我卻毫不知情，若非今天我意外看到短信，你都不打算說嗎？」

　　「不是這樣……」雨棠急了，為何他一再弄擰她的本意？

　　「我眼睛看到的事實就是這樣，八年前他就喜歡你，現在你還為了他所負責的企劃而費盡心思，程明倫在你的人生中佔有這麼重要的地位嗎？那我這個男朋友又算什麼？」

　　他討厭程明倫用這麼親匿的口氣傳短信，仿佛他才是她名正言順的男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

　　雨棠真的不知該怎麼解釋，這根本不是事實，明倫哪裡有喜歡她？他為何一再扭曲？

　　室內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兩人都滿腹心事無法言語，良久，齊邦傑才開口。「棠棠，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再說什麼情緒性的氣話。我只想問你一句，如果……如果我希望你不要再跟他當同事，你做得到嗎？」

　　「你要我辭職？絕不可能。」雨棠斬釘截鐵地搖頭。「你到底有沒有尊重我？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你竟叫我說辭就辭？就因為程明倫？我早就說過他只把我當妹妹，是你想太多了。」

　　「他根本沒有把你當妹妹，而是當成一個讓他傾心的女人！」他的灼灼鷹眸異常嚴肅。「我是男人，我懂男人！我相信男女之間一定有純友誼，但他對你絕不是。」

　　「他對我是什麼心思我很清楚，一切都是你想得太複雜。」

　　「好……」齊邦傑再度歎息。「程明倫的事我不管，我只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聽我說，我不是要你辭職，但身為男友的我很難接受你還跟他處在同一個公司。我知道你對新銳藝術有很濃厚的興趣，或許你可以先向公司提出留職停薪，到英國進修一、兩年，攻讀藝術行銷方面的碩士。我知道這也是你的夢想之一，你以前就跟我提過。當然，出國念書的所有費用理應由我負責，你是我女友，這是我該做的。我也會照顧秋梅姊，你都不用擔心。」

　　他不擔心她到國外念書後會和她分隔兩地，他也可以請調到公司的歐洲部門。

　　「……」雨棠不知該如何回答，沒錯，進修專業知識、充實自己一直是她的夢想。倘若在這件事之前他跟她提出這個建議，她會欣喜若狂！但她不希望是因為程明倫的緣故，這讓她覺得兩人之間沒有信任可言。

　　「棠棠，你覺得如何？」

　　「我……我不知道。」

　　她的僵硬臉色讓齊邦傑神情跟著嚴峻。「連考慮都不行嗎？我沒要你非辭不可，只是希望你考慮，也體諒我的立場，但你的態度這麼強硬，就沒有商量餘地嗎？你喜歡的究竟是工作，還是待在他身邊的感覺？」

　　他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反正他就是不信任她！雨棠氣到霍然起身，俏臉生寒。「夠了，我要回家了。」再待下去一定又是爭吵。

　　「棠棠？」

　　「不要再講了，如果你是用這種眼光看我，那麼我們最好冷靜思考這段感情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齊邦傑神色一變。「什麼意思？你想分手？」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丟下這句話後，她連一秒鐘都不想多待，迅速拿起自己的包包和外套，旋風似地沖出屋子，直接搭電梯下樓。

　　電梯裡，雨棠頻頻深呼吸後痛苦地閉上眼睛，內心被重重壓力盤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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