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甜橙 > 一夜舞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他的唇挪得更近,近到只要她向前一步,就能親吻他。

  心頭怦怦跳著,喜歡他,她喜歡他,這幾個月來,她無時無刻都在想念,除了他,她的眼裡無法容納其他人。

  終於,孟荷瑋下定決心般的把頭湊過去,緊緊貼住他的唇,昭示自己的心意。

  是的,他們是男女朋友。

  「你是我的。」他欣喜若狂的環抱住她,不停地又親又吮,直至她暈軟在他懷中。

  「唔……」她攀著他,再也不能思考。

  他說,她是他的,那麼,就這麼決定。

  徐徐涼風吹來,舒爽得讓人想打瞌睡。孟荷瑋呆坐在育幼院的矮小秋千上,仰望滿空璀璨星斗。

  在她回過神時,身邊已經坐著張仲平,他的臉上依然安詳,只是靜望著她。

  她笑了下,還沒開口說話,幽幽的聲音便透過夜風傳來。

  「你喜歡他,而他也喜歡你嗎?」張仲平問。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畢竟他與荷瑋從小一塊長大,多少都會有好感產生。

  而今天段淳庭熱吻她的畫面被他給瞧見了,不是故意,而是出自好奇,結果看到的卻是毫不遮掩的親密舉止。

  「是啊。」她繼續仰望星空,沒有多說半句。

  一陣悵然爬上心頭。她沒矢口否認,原以為或許她會遲疑後才回答,沒想到她卻答得簡單明瞭。

  他壓低肩頭,感到難過。

  「你們認識多久啦?」他聽見自己又再開口問。

  有些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段淳庭是個出色的男人,荷瑋會選擇他,並不是沒有原因。

  「我們?大概有一陣子了。」她轉頭看著他,他的臉看起來像要哭了,是不舒服嗎?

  張仲平抬起手,胡亂的往臉上抹了兩下。

  「夜裡風大,有沙子跑進眼睛裡了。」他語調輕快,一點也不像在暗暗哭泣。

  「是嗎?」孟荷瑋把臉又轉向星空。

  「是啊,你可別誤會。」張仲平慌張的瞧著她,見她表情沒變化後,才松了口氣。他在擔心什麼,她本來就沒在意過他的感受。

  「你看,天上星星好亮,不曉得哪顆是我爸爸。」遙指著天上星辰,她想起那個喊了十幾年的父親,不知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可好?

  張仲平也看著星星,久遠回憶在瞬間被勾起。

  他和荷瑋都是慈恩育幼院的孤兒,他被人棄養,而荷瑋則是父母親在車禍中雙雙身亡才被親人送來育幼院。

  在她國小的時候,孟亭安來到育幼院內,將荷瑋收為養女,自此荷瑋便改姓孟,捨棄了原來父母留給她的姓。

  後來再到大學時,他才輾轉知道,收養荷瑋的孟亭安因重病染身而去世,還留下已成年的孟荷瑋努力打工付學費,並清償養父住院時所留下的龐大債務。

  那時,她日子似乎過得很苦,常常過著三餐不濟的日子。

  直到最近,她才再回來育幼院內,並主動把所有存款交出。

  他還記得她說了這麼句話。「我努力賺錢,本來就是為了要讓院裡的孩童有更好的生活可過。」所以身為院長的他才沒有推拒,把錢收了下來。

  「你想他嗎?」他喃喃的說。

  在她的心裡除了養父,還有段淳庭外,有沒有他的存在?

  「會啊,每次抬頭看到星星,我就會把它當成是爸爸正在天上看我。」由於父母親發生車禍的記憶太過遙遠,在她既有的印象裡,孟亭安就是她的父親,她唯一相屬相依的親人。

  「是嗎。」他隨她看著滿天星斗,一時也無語。

  「你不喜歡星星嗎?」她笑問。

  張仲平愣了一會兒。

  「以前對我而言,星星就是星星,並不具有任何意義,但以後看見星星,我會思念起某一人,想像她正透過那些星星,看著我。」他含蓄的說著。以後看見星星,他會想起她的。

  想起她美麗的容貌,清純無瑕的性格。

  「是嗎,被你思念的那個人,會知道嗎?」她側歪著臉看他。他思念的那個人該不會也死了,變成星星了吧?

  他輕咳了下,搖搖頭。

  「不,她並不知道,連我喜歡她的心意都不知道。」還來不及發芽生根的小樹苗,早已夭折。

  「是嗎。」她茅塞頓開。原來他喜歡的人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就過世了嗎?可憐的仲平。

  「不過這樣也好,我能接受這個結局。」他望著天說。誰不希望愛情能開花結果?但有時不完美也是種美。

  瞧他說得那樣可憐兮兮,真讓人不忍。

  她站起身,安慰的拍拍張仲平的背。「唉……你別難過,人死不能複生,要看開點。」

  看著她的舉動,他噗哧一聲笑出來。

  真是的,好好的氣氛全被她給破壞光了。他們果然不適合啊,光是他這種不敢說愛的性格,就已經註定早晚會以失敗收場。

  「笑什麼啊,小心她以後會在天上瞪你,沒有禮貌。」孟荷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雙手叉腰。

  「喔……」他笑得更開心,心裡總算能釋懷。

  幾日後,段淳庭與孟荷瑋手牽著彼此,一同在長廊底下坐躺著,眼前一堆孩童正開心的跑來跑去,嬉鬧追逐。

  「回臺北了?」他問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大掌輕輕滑過她細嫩臉頰,惹得她連連揮手。

  「你自己回去啊,這裡是我的家。」孟荷瑋答得自然,沒了養父,慈恩育幼院就是她第二個家。

  「我們一起回去。」他堅持的手再度覆上她的臉,輕摸觸碰,恣意妄為。

  「我不想回臺北。」她低咆了聲,忙往他腹間縮去,乾脆把臉埋起來。

  看著她耍賴的舉動,段淳庭又好氣又好笑。

  「你忍心放我一個人回臺北嗎?」改采軟性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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