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唐純 > 誰是誰的親愛的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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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這半生,他自認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只惟獨對這件事,是因為自己不得已做了紀遙的替身?還是,他終究覺得他們兄弟倆對她有失公允,從而感到慚愧?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她,不也是因此而起? 是不可以提,不能提。 不是因為那並不是他和她的過去,而是——他有愧於心。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提。對不起。」受傷的表情一閃而過,轉瞬,又恢復了如初的平靜。 對不起?她居然跟他說對不起? 她是存心要讓他難堪、難受的嗎? 賀意隨俊朗的雙眉蹙了又蹙。 他是知道她生性純良無爭,但,剛剛那個言辭犀利、態度積極的女孩子呢?哪裡去了?難道,是被他一手扼殺? 還是,他始終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她? 賀意隨忽然很想很想知道,網上那個叫做「蟈蟈」的女孩,究竟是怎生的樣子? 月色如水,悄然透窗。 樂小米揉了揉疲倦的雙眼,就著被報紙遮住的台燈光,看了看手錶。 已經十一點了,對面的房間裡仍然沒有什麼動靜。 他還沒有回來嗎? 下午的那一場爭執並沒有什麼結果。或者,那根本算不上什麼爭執,但她知道,他很不開心。 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和她曾經有過的糾葛,他警告她,不要再提。 就算再蠢笨的人,也能明白他的心思。 他是要清清楚楚地在他和她之間劃下壁壘分明的界線。她或許,永遠只能守著線的這一端看那一端的他,如何微笑,如何生活,如何幸福。 而她,明明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卻為何仍然不舍、不能、不願遠離? 守著這一方陌生的城市,只為呼吸跟他同樣的空氣,難道,她心裡還有著不切實際的希冀? 高雅的防盜鐵門被推開,走廊的光芒灑進暗黑的室內。 頎長的身影踏入屋子裡,扭開大門旁的電燈開關,整個客廳立刻亮了起來,驅走原本幽淡的夜色。 「呀,你幹嗎?」紀遙被二樓樓梯口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 「沒,我喝水,聽到有聲音,所以過來看看。」雙眸一暗,掩不住地失望。 紀遙一邊換鞋,眼珠子卻在她身上轉了兩轉,然後咧嘴一笑,「你是在等我表哥吧?」 「啐,我等他幹嗎?」 「那倒是,他跟你不是一路的人。」紀遙意有所指。 讓表哥幫他背這個黑鍋,他心裡也很過意不去,找到機會便敲敲邊鼓,讓她知難而退,也算盡盡他這個做弟弟的義務。 只是,他是不很明白表哥啦,明明將這個大麻煩一甩千里了,卻偏偏又心軟接她回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幸好,我跟你也不是一路的人。」樂小米沒好氣地睇他一眼,轉身回房。 「喂喂喂,不要以為考上大學就很了不起好不好?」 她沒空理他,繼續朝前走。 紀遙不服氣地揉了揉鼻子,「要不是為了表哥,誰願意回來?」 樂小米倏地轉身,「你表哥怎麼了?」 紀遙愣了一愣,「你幹嗎那麼關心他?」 「你表哥現在還沒有回來。」她提醒他。 如果是熟悉賀意隨的人都應該知道,這不正常,絕對不符合他的性格。 「表哥現在的日子一定不怎麼好過。」紀遙歎息著搖了搖頭,「他的對頭公司現在推出一款新遊戲《女神》,打著國內第一個MM軍團的旗號,網羅了大量女性玩家,『意隨』公司如果不能在短期內研發出與之抗衡的新遊戲,恐怕……」 樂小米的心在一瞬間被揪緊了。商場的瞬息風雲、起起落落,變化太快,有幾人能經歷風雨?有幾人能承受打擊? 他——頂不頂得住? 「你猜……他現在在哪裡?」心,太慌太亂。 最近,他那麼疲倦,那麼不正常,她居然沒有看出來。居然,還心安理得地承領他的承諾,享受他的呵護與付出。 甚至,還因為忍不下一點小氣,而帶給他更多的煩惱。 難怪,她總是那麼不討人喜歡。 「還能在哪?如果不在家裡,就多半是在公司。」 「我去找他。」 「我跟你一塊去。」紀遙搶著換鞋。 「不用了。」她阻止他,「這個時候,你更應該好好讀書,不能為這些事情分心,否則,他心裡一定會更難受。」 望著她因焦急而發亮的眼睛,紀遙沉默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樣聽了她的話,就那樣直覺地不想違背她的意思。 仿佛,她是那個天生的施令者。 樂小米一見到賀意隨,就開始後悔讓紀遙留在家裡了。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喝得那麼醉。 拿著紀遙寫給她的地址,找到位於大廈十七樓的「意隨」遊戲公司,將門拍得「砰砰」作響。 幸好,大廈警衛在一樓,否則,絕不會心慈手軟地任由她留在這裡搗亂。 就這樣拍了好半天,在她幾乎就要以為紀遙的猜測是錯誤了的時候,門裡邊傳來悶聲悶氣地低吼:「沒人。」 沒人?那你是什麼? 樂小米失笑,繼續將門拍得震天響。 咕噥幾聲,頭痛得受不了,賀意隨踉踉蹌蹌地過來打開門。頭髮蓬亂、眼睛充血、渾身酒氣的他令小米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她將他從頭瞪到腳,「你一個人喝那麼多酒幹什麼?」 他看也沒看她一眼,悶聲不語,又跌跌撞撞地往回踱。 為什麼男人遇到挫折的時候,都喜歡喝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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