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純 > 辣娘子 | 上頁 下頁


  "求求你,帶我下去!"聽著底下狼狗的瘋狂叫囂,她身子抖得更厲害,聲音越發嘶啞,甚至有了哭意。

  瞧她剛剛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卻變成一隻被推入狼群的小羊,無辜而又可憐。他真弄不明白,不就是幾條狗,難道比他還要厲害?

  "帶我離開!求你!"她慌張地一直亂喊著。

  南宮麒終究不忍,妥協道:"你鬆手,我帶你下去。"

  "別咬我!教主!我再也不敢啦!我聽您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甚至還帶著點神志不清的混亂。

  她記得她已經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了啊,為何仍然跌入這猙獰的夢境裡?

  第一次忤逆教主時,身上那被撕裂的痛楚,仍清清楚楚地刻印在她的腦海裡,那是她永遠也不願回想的噩夢。

  看著意識渙散的她,南宮麒低歎一聲,索性將她的嬌軀擁進懷中,身子一旋,不顧底下那些個詫異的眼神,飛身躍下了高高的圍牆。

  雙腳一踏上實地,顧翩翩的神志猛地回復了清明。

  眼見他的手還摟在自己的腰上,臉一紅,她想也不想,便舉手狠狠地揮了過去。

  南宮麒本能地頭一偏,那一巴掌便落了空。

  他面色一凝,沉鬱地轉過身去。

  陡然失去他的支撐,受傷的腳一個支撐不住,她又狼狽地跌坐在地。

  "卑鄙小人!無恥狂徒!"

  "如果你不怕惡狗追來,你大可繼續罵下去。"南宮麒面無表情地解開了她的穴道。

  "在牆外,追!"屋內的狗吠聲沿著圍牆,漸漸逼近。

  顧翩翩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與他爭辯,忍著劇痛站起來,一步一跳地逃離。

  天殺的,不要讓我再遇見你!顧翩翩在心裡憤怒地叫囂。

  別具匠心的陳設、風味獨特的菜肴,再加上千古流傳的詩句,造就了黃鶴樓現在的繁榮。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不錯,那是詩人的感慨,但,黃鶴樓的老闆金富貴,可就不這么想了。

  舊人不去,新人怎么會來?每天,每時,他可都是處在送舊迎新的快感之中。

  這一批人吃過了、看過了、走了,又換來下一批人再吃、再看、再走。這么一來,他的財源才會永不枯竭。

  尤其是今天,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好日子,黃鶴樓更是生意興隆。三山五嶽的武林人士蜂擁而來,將酒樓擠了個水泄不通,樂得金富貴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可是現在,他的苦惱來了!

  他再一次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看去,黑色勁裝、黑色面紗,雖然正擰著他耳朵的那只手是白皙柔嫩的,但是,千萬不能被這種表相所迷惑,經驗告訴他,這女人不好惹啊!他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姑奶奶,不是小人存心與您作對,而是,上門的都是客,開店的哪有趕客人走的道理?"

  顧翩翩火大得幾乎要發狂。今天是怎么了?好象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對!

  好不容易逃開了惡狗的追擊,她想找個乾淨的地方好好吃一頓,偏偏到哪裡都是客滿。這到底是怎么了?好象全天下的人都集中到了這裡?

  看著掌櫃抖得厲害,她不耐煩地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倒提著抖一抖,荷包裡溜出幾顆龍眼般大小的金豆子來,在櫃檯上滴溜溜地打著轉。

  "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金富貴的眼睛陡地一亮。金子!這么多的金子!開酒樓要開多久才可以掙得到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只是請走幾個人呢?

  金富貴立刻走至酒樓中央,清了清嗓子,抱拳說道:"各位客倌,謝謝你們對小店的關照,可是現在,黃鶴樓已被這位女俠包下來了,還請各位海涵,下次再來光臨吧!"

  可是,店裡的聲音嘈雜,走來走去的人又那么多,誰會去注意到金富貴在說些什么?

  一連說了三遍,連一個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他不由得洩氣了。

  他肩膀一縮,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剛定到櫃檯邊,一聲震天價響的聲音把他嚇得跳了起來。

  頓時,整個酒樓裡的人,目光全望向櫃檯,人人驚訝得張大了嘴。

  他好奇地順著眾人的眼光看過去,只見那位女客倌,不,女大王,舉著手中一塊黑黝黝的鐵牌,將上好紅木打造的櫃檯砸了個稀巴爛。

  顧翩翩滿意地看著自己製造的效果,眼波一轉,輕啟檀口,道:"老闆跟你們說話,你們全沒聽見嗎?"

  話音一落,眾人的眼光又全向金富貴射來。

  金富貴尷尬地舔了舔嘴唇,儘量回避著那些會殺死人的目光。

  "說呀,你把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不就行了?"顧翩翩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是。"金富貴一邊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一邊戰戰兢兢地說道:"各……各位大爺,小店……已經被這位女菩薩包下了……"

  金富貴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開始起哄:"小姑娘,這么說,你是想趕大爺們走羅?"

  "不錯!"顧翩翩俏臉一沉,冷冷地道。

  "哈哈--"那人狂笑不止,"就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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