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純 > 等著戀愛吧 | 上頁 下頁
二十


  那笑容在他眼裡看起來叫他心疼。

  遠遠望去,竟有一種蒼涼的情致,仿佛即將踏上征途的戰士。

  那一瞬間,他迷惘了。

  「他真的邀你做舞伴?」公寓裡,三個女孩團團圍坐在沙發上。

  溫傾容抱著膝蓋,悶悶地道:「他只是讓我到了那天一起去而已。」她不會跳舞,甚至沒穿過裙子,她好擔心會丟他的臉。

  「做秦始皇的舞伴耶!你小心死得很難看。」孟津津一直都不贊成她單戀秦逍宇。

  「可是,能和超級大帥哥跳舞,他的手摟著我的腰,我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我們眼對著眼,心貼著心……」孟葶兀自沉醉在自己的想像裡。

  「你發什麼花癡?作業做完了?」孟津津敲她一記,擺出長姐的架勢。

  孟葶嘻嘻一笑,湊到傾容耳邊,繼續說:「就是死,我也願意。」

  話音未落,她已翻身跳下沙發,躲回自己的房間。

  臨關門前,還對孟津津做個鬼臉。

  溫傾容「撲哧」一聲笑出來,心情大好。

  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又沒有誰規定不能穿牛仔褲參加舞會的,反正她又不跳舞。

  她瀟灑地甩一甩頭髮,暫時將所有的不愉快拋到腦後。

  「叮咚——」門鈴禮貌地響了一聲。

  溫傾容跳起來去開門。

  「請問,這裡有一位溫傾容小姐嗎?」送貨小弟笑容可掬。

  「我就是。」

  「麻煩您簽收一下。」他恭恭敬敬地將一包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溫傾容狐疑地看著他。

  「是一位先生在我們店裡訂的禮服。」

  「禮服?」這禮物來得還真是時候。孟津津一把搶過包裝盒,邊拆邊問:「多少錢?」

  「三千二百塊。」送貨小弟依然笑得親切。

  「什麼?」溫傾容俏臉轉綠,飛快按住津津的手,「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可是,那位先生已經付了錢了。而且只留下這裡的地址。」

  「我們當然收了,難得人家一番心意嘛。」津津嘿嘿笑著,捅了捅溫傾容。又不是偷來的、搶來的,幹嗎不要?不要白不要。

  最後,禮物由孟津津收下,再由聞訊而出的孟葶拆開。

  「嘩!」

  好漂亮的禮服。

  柔軟的雪紡紗料子,嫩黃的顏色,如一片雲,淡雅,縹緲。細肩帶的設計,又不失俏皮活潑,帶點蓬鬆的裙擺不是很長,綴滿了星星,如一蓬突然傾落的銀河。當然,最貼心的設計是不防礙她走路。

  「容容姐,這秦逍宇似乎對你還不錯嘛。」孟葶忙著拿禮服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孟津津沒有像孟葶那樣驚駭,只是拿一對似笑非笑的眸子望住傾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溫傾容挑眉,眼神驟亮。

  「我出去一下。」她拿了包包,像一陣風般卷了出去。

  「哎,你去哪裡?衣服怎麼辦?」孟葶追在後面喊。

  「你如果喜歡,我可以租給你穿。」津津拿一對細長的丹鳳眼瞟她。

  「什麼?這衣服又不是你的。」

  「誰說的?連房子都是我,你說,房子裡面的東西屬於誰?」她笑起來真的好奸詐哦。

  孟葶誇張地打了個哆嗦。

  唉!像她這種房東,也只有溫傾容那種傻瓜才受得了。

  四周很吵,車聲人流匯成一片。空氣裡混合著粉塵味,油煙味以及廉價香水味。

  擺在路邊的面攤上坐了七八個人,腰粗膀圓,一看就是做體力活的,一個個敞著胸口大聲說笑。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誰都不會相信,本城首富的大公子季天恩竟然會蹲在這一群人中間。

  他雖然沒有敞開衣襟,但那一套價值不菲的西裝卻被他隨意地拋置在油蹟斑駁的桌面上,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端了一大海碗面,在寒風裡吃得滿頭大汗。

  不時還抬起頭來,加入那一群高談闊論的人群。

  溫傾容站在馬路這一邊,訝然充斥於她的心中,還有一種不知如何說的五味雜陳。

  天,那是季天恩嗎?

  是她第一次在校門外的小吃店裡見到的那個紈絝子弟嗎?

  是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整日無所事事的貴族遊民嗎?

  她怔住了,忽然發現,自己從來不曾真正瞭解過他。

  像是意識到她的視線,季天恩忽地轉過臉來,撞見她的目光。

  隔著一道街的距離,他們望見了彼此。

  「嗨!」季天恩挑眉,咧嘴,眼裡更多的是驚喜。

  她看見他飛快地擱下碗來,低頭對那些人說了句什麼,然後抓起桌上的西裝,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越過欄杆,向她跑來。

  那些人齊齊轉頭,對著她哄笑。

  她一時尷尬得滿臉通紅。

  「別在意,他們就是這樣的,喜歡跟人開玩笑。」幸虧,他來到她的身邊,那淡淡無所謂的笑容,紓解了她緊張混亂的心緒。

  「你找我有事?」他口氣輕快地問。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她俏皮地抿了抿唇,卻抿得極不是滋味。

  是不是每一次見他都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季天恩眸色一黯。她半帶指責半撒嬌的模樣可愛得令他胸腔一緊,然而,他卻只能靜靜地站在這裡,任她在一臂之外的距離自喜自憂自徘徊。

  「不想見我就直說嘛,幹嗎不說話?」她噘起嘴,笑打他的手臂,像哥倆好的樣子。手剛好觸到他衣袖上的一汪油漬,不禁跳腳道:「搞什麼嘛?看你把衣服弄得這樣髒!」

  季天恩搔搔頭,笑,「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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