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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所以,兩人愈看對方愈覺得不順眼,有一天在店裡鬧翻了,富商怕店真會被獨吞,便借著言和約了我家相公到酒樓喝酒,打算先下手為強;可我家相公也有提防,藏了把刀子在袖中,我和婆婆勸他別去,但萍兒卻笑他沒膽,他一怒之下還是去赴約。那一晚,兩人在酒樓裡互砍,兩敗俱傷,等我和婆婆接獲消息趕去時,兩人都死了!」

  印戀月聽了,倒抽了一口氣。「這萍兒──真是害人精!她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陸夫人抿嘴道:「她想獨吞布莊!」

  「她太過分了!」

  「其實,她嫁給我相公後發現並未如她想像中那般好!她進門後,我家相公從未和她同房,除了給她生活所需用品外,她並不能隨意向賬房要錢──她怎甘心如此?所以才會做出那種事!」

  「可她害人就是不對!」

  「她若有顧慮到這一點,我家相公就不會死,我的婆婆也不會活活被她氣死!」陸夫人歎道:「但她想獨吞布莊,富商的夫人哪會如她所願。不過,後來她也拿走了一半的資金。」

  「真是可惡!為什麼你不向她要回來?」

  「為了那些錢,我恐怕會賭上我兒子的命,值得嗎?」陸夫人搖搖頭。「我不願為了和她分那些錢,而導致每天要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

  萍兒會使的手段,印戀月大概也能猜到。

  「家醜不外揚,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更清楚萍兒的為人。我原先已不想再和萍兒有所糾葛,但是,若再縱容她,恐怕會有更多人受害!」

  戀月當然知道,如果不揭穿萍兒的壞心,恐怕陸陸續續還會有人受害,但是,一旦她回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就得面對甯仇,面對一個滿心恨她的男人──

  「我……」

  「如果你想通了,我隨時可以跟你回去作證!」

  她的腦海一片混亂,對於要不要證明自己清白一事,尚舉棋不定。

  她兩眼茫然的盯著木桶內的衣服許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陸夫人,我……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我知道的全會告訴你!」陸夫人邊洗著衣服,邊笑著回答。

  「那……那些妓院的姑娘,她們……是不是常接客?」印戀月問的自己都臉紅了。

  陸夫人愣了一下,她原以為戀月是想問和萍兒有關的事,沒想到她要問的卻是這個!

  陸夫人當她是好奇,遂笑著點頭。

  「那……她們不怕會懷孕嗎?」戀月羞怯的問。

  「這個……我倒是聽過老鴇教新姑娘一些方法。前一回我送衣服回去時,老鴇正和一位姑娘在說話──」陸夫人低著頭,小聲說。

  「啊?!還有不生孩子的方法?」

  「你……你真想聽嗎?」陸夫人問道。

  「可……可以說嗎?」

  印戀月只是好奇,如果姑娘每天接客,那……那她們不是很容易懷孕嗎?

  「我……我聽的不是很清楚,老鴇說了一大堆,不過,我倒是聽她說,有的客人為了怕惹麻煩,會在完事之前趕緊抽出來──」陸夫人的頭垂得更低。

  「抽出來?」戀月聽不懂。

  「就是……不把那個……那個射在姑娘體內。」

  「那個?!哪個?」

  「就是……」

  陸夫人怕被別人聽見她們所談的事,遂附在戀月耳邊,和她說個明白──

  但當陸夫人在她耳邊清清楚楚向她解釋的同時,戀月的臉色愈來愈蒼白,滾燙的淚水也悄悄的滑下臉龐。

  雖然印戀月痛心甯仇竟恨她恨到不願讓她有機會懷他的骨肉,但為了不讓萍兒繼續害人,她再三思量後,還是決定要偕同陸夫人一起回家。

  她在房內發呆了許久,淚水不知流了幾回──

  原先,她還傻傻的想獨自扶養孩子,可她卻悲慘到連當傻瓜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了很久,覺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他既然懷著仇恨而來,又怎會讓她懷他的骨肉呢?

  她心中酸澀的想著,他應該也不會承認她是他的妻子……

  那麼,她在他家的那段時間,自己究竟算是什麼?

  是傭人?是奴隸?還是──純粹只是供他泄欲的……妓女?!

  她閉上眼,不敢也不願再想,再想下去她會墜入無底深淵,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中。

  「戀月?」

  聽到娘親的聲音,她連忙拭去淚水,換上笑臉迎接娘親。

  「娘!」

  「戀月,你把自己關在房裡做什麼?」印母心疼的看著憔悴的女兒,「你都回來二天了,怎麼吃不到一碗飯呢?是不是那些菜你都不喜歡吃?」

  「娘,沒有。我只是……沒胃口。」

  「沒胃口?」印母狐疑的看著女兒。「戀月,你……你該不會是害喜吧?」

  「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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