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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印戀月走到陸夫人面前,突然屈膝下跪,把陸夫人嚇了一跳。

  「大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陸夫人扶起她。

  「小姐……」晴兒也不懂主子為何突然下跪。

  「陸夫人,要不是萍兒勾引了陸公子,嫁進了陸家,今天你……你就不用吃苦了!」印戀月至今方才體會到陸夫人所受的委屈。

  同樣都是受萍兒所害,那滿腹的委屈無從訴,陸夫人忍得可比她還要久、還要苦呢?

  「一切都過去了,我不埋怨誰,那是我的命!大小姐,我從來沒怪過你。」

  「陸夫人。」

  「其實,我家相公對我也很好,他就是愛風流罷了。他曾說過,他絕不納妾,要不是萍兒威脅他,說若不娶她,縣太爺會為她作主的……我家相公是為了我們全家的性命安危,才答應娶萍兒的。」

  「老爺才不會那麼無理呢?」晴兒真是被萍兒這個愛說謊的女人給氣炸了!

  「原來是這樣。」印戀月恍悟,也不禁懊惱。「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等我娘決定,早把萍兒趕出門。這樣的話,陸公子就不用受威脅了!」

  「一切都是命──喔,我只顧著和你們說話,忘了小二哥的交代。」陸夫人看到手中的茶壺,才想起自己還有工作沒做。「對不起,我得先去工作了!」

  「陸夫人,你住在哪間房,我可以去找你嗎?」印戀月問道。

  陸夫人回過頭,羞窘一笑。「我住在樓下的柴房。大小姐,你要是有事,叫小二哥傳話,我馬上上來。」

  陸夫人說完,頷首走出。

  「柴房?!」

  主僕倆相視對看,驚詫的張口結舌。

  ***

  夜深了──

  寂靜漆黑的街道上,甯仇拖著沉重的腳步,踽踽獨行。

  同樣的街道,這些天來他走了不下數百回,就怕自己稍一轉身,就會和戀月擦身而過──

  所以,他來來回回的走,每一條街道他都要走上個五、六回,才會再去巡視另一條街道。

  平常,巡視街道本就是他職責所在,但現在不同,他巡視的目的,是要找回他的妻子、他的戀月。

  她這麼一走,他擔心、焦急……也才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有多麼重要!

  回想她所受的遭遇,就算她真害了懷蒲,她在他家所受的折磨,也已足夠償還她所犯的錯……

  他大略和縣太爺、夫人說了戀月離家的緣由,縣太爺聲稱戀月絕不可能做出胡塗事,但另一邊,萍兒卻聲聲哽咽的說──戀月是個壞心腸的人……

  不管戀月是好是壞,此刻,他只想找回她,要她重回他身邊,當他的妻子!

  為了她,他願意去求娘親原諒她,他也願意受母親杖罰一百下、千下、萬下……只因他真的想和戀月長相廝守。

  甯仇頹喪的坐在石獅旁,懊惱自己悔悟太遲……

  戀月在他家所忍耐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裡,只是他滿腦子惦記著懷蒲的冤死,卻忽略了她對他的愛、忽略了她為了愛他所忍受的苦。

  他找不到她──

  她會去哪裡?!

  她一身都是傷呀!

  想到她被娘打了一身的傷,他的心口不禁揪緊。

  當時,自己怎會無情的漠視,任由娘親一棒一棒的打在戀月身上。

  他沒告訴縣太爺,戀月被打了一身傷──他沒勇氣說,不是怕自己受責罰,而是怕疼愛戀月的雙親,會無法承受這種慘事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他又開始漫無目的地走,方才似乎又經過了家門口。

  儘管他已經連著幾日未闔眼休息,但他一點也不想回家──只要他一闔上眼,那一晚,戀月趴在門檻揚手呼喚他的情景,就會浮現在眼前……

  她那麼虛弱、那麼無助,汪汪的淚眼滿是懇求。

  但他還絕情的逼問她,還……

  甯仇突然想起那一晚,自己似乎和戀月說了些什麼話──

  他和她說了,他是想騎馬撞死她──天啊!自己怎會如此殘忍呢?

  他一定是氣瘋了,才會和她說那些絕情的話,他明知道,她那時躺在他臂彎中,雙眸流露出愛慕的眼神,可他卻狠狠打擊她。

  「戀月,原諒我──你出來,別再躲我了!」甯仇兩眼空洞望著冷清的街道,喃喃自語著。

  他滿臉的胡渣、頭髮淩亂,但他無暇去整理,他只想找人,只想找他的戀月、他的妻子戀月──

  她一定是在躲他,她一定是恨他,所以不肯出來見他……

  如果自己不是捕頭的身分,他一定會挨家挨戶的進去搜查,可他不能──縣太爺已警告過他,不得假公濟私。

  尋人的告示貼得滿街道都是,但都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戀月的消息。

  「戀月,你究竟在哪裡?戀月──」

  他仰首大聲呐喊,夜空中,響應他的只有無語的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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