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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少爺,邱小姐她又來了,我看她喝了不少酒……」楊媽一臉無奈,每回邱雅珊三更半夜來,總會鬧上一回才甘願。

  「叫James押送她回去。」他的男特助家裡正在整修,他這個上司大方的讓他們一家人暫住在鐵家,反正鐵家客房多。

  但他就是不願讓邱雅珊住在鐵家,他一再拖延婚期,是希望她能主動取消婚約,他想不透,他們兩個之間沒有愛情,她為何執意要嫁他?她在外的花蝴蝶封號,他不是沒聽過,他相信父親也知道,所以父親也沒再逼他儘快娶她。

  原本娶誰對他而言,沒有差別,也沒有任何意義,但翎莙這一走,仿佛把他的心也拉走了。

  任何人他都不想娶,唯有翎莙。

  「好。那……要先通知秦夫人一聲嗎?」因為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秦若梅,楊媽索性就稱呼她為「秦夫人」。

  「不用了,等邱雅珊回去,秦姨自然會知道。」

  「好。」見他未睡還在喝酒,楊媽關心的道:「少爺,你也早點睡,別再喝酒了。」

  「我知道。」

  關上房門,原想再倒酒,但方才楊媽關心的話語還在耳邊盤旋,輕笑著,他聽話的把酒收起。

  楊媽就像是他第二個母親,她更是翎莙的貼身保母,她關心他們,就像關心自己的孩子一般。

  收起酒瓶,他看著翎莙高中時演話劇的照片,那是唯一一次她不演女主角,而是演女主角的母親。

  那時他人在國外,她傳E-mail告訴他,她不想再演女主角,她好想挑戰別的角色。

  他知道父親不會答應讓她演女主角之外的角色,即使是學校的一場小小話劇,父親也會嚴格把關。但為了翎莙,他和校方越洋通了電話,把女主角的母親,重新塑造成一個端莊的貴婦,圓了翎莙想「挑戰」其它角色的夢想。

  雖然事後父親很生氣,但至少這個角色表現得還算可圈可點。

  看著翎莙扮成貴婦的模樣,他忽地莫名的聯想到秦若梅。

  這一年來,他對秦若梅的觀感急速好轉,她默默地照顧他父親,不求任何回報,對媒體的詢問低調響應,平日態度大方,有女強人的風範,卻不強出頭。

  很多時候,他似乎在秦若梅身上,看到翎莙的影子,那感覺很奇怪,除了臉型之外,翎莙和秦若梅沒有太相像的地方,可是每一回他見到秦若梅,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翎莙——

  撇唇一笑,他想,也許他思念翎莙已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才會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吧!

  摸著翎莙的照片,心裡深處浮起一道呐喊的聲音——

  翎莙,我想你!

  「凝秋姐,我可以自己來。」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十八歲男孩,咬緊牙關,自己轉動輪椅,越過一座小拱橋,輪椅隨著坡度急速滑落。

  「志傑,你小心一點。」跟在男孩身後的葉凝秋,急急跑上前拉住輪椅。

  「凝秋姐,你別緊張嘛!我早就練就一身好本領了。」拍拍輪子,表志傑年輕的臉孔充滿自信。「下一屆的帕拉林匹克運動會,我一個人就可以為臺灣拿回兩面金牌。」

  「我相信你可以的。」葉凝秋微笑著。

  「我要去練網球,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跟著我。」說著,表志傑像個活力十足的運動選手,沖向屬於他的戰場。

  看著他進入室內網球場,葉凝秋靜靜站在原地,想著他方才說的話——去做你想做的事。

  葉凝秋沒有自己想做的事,葉凝秋該做的事,是給表志傑很多、很多的鼓勵,但她真正的自己——鐵翎莙,卻有很多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是的,她是鐵翎莙,一年前她昏倒在路邊,讓表家少主給救回來,於是,她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她沉思之際,身後一道聲音響起。

  「凝秋小姐,少主找你。」

  陡地嚇了一跳,看見是表承善身邊的保鏢微力,她松了一口氣。「好的,我馬上去。」

  進入屋內,葉凝秋在保鏢微力的帶領下,繞入密室。

  密室裡,表志傑的哥哥表承善正在裡頭等著她。

  「少主。」

  對上一張邪魅俊俏的臉孔,葉凝秋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已能和他正視不驚慌。

  「志傑他這幾天還好吧?」比了個手勢請她入坐,表承善開頭就問。

  「他很好,請你放心。」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她微笑的響應。

  朝向她微傾上半身,表承善帶笑道:「我其實比較希望你能來坐我旁邊的位子。」

  微笑不語,一年來她已習慣了他的「幽默」。

  「凝秋,今天我想帶你出去。」

  聞言,她驚詫的望著他,眼底登時浮現了一抹驚慌。

  她窩在這棟大宅內整整一年,一年內,從未踏出這裡一步,今天他突然說要帶她出門,她頓感有些害怕……想到要走出這裡,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剝了殼的寄居蟹一般,沒有殼的保護,她會沒有安全感。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了你的。」他看出她的心慌,大抵也猜得到她的心慌所為何來,是以,他用他的「幽默方式」,想平緩她的心情,但似乎效果不彰。

  「我……我可以不要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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