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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拓拔烈開車載著小可到以前孤兒院附近的教堂,參加院長的追思禮拜,回程的路上,小可安靜的令他擔憂。

  這些天來,為了帶小可參加追思禮拜,他試著和她說一些院長生前特別疼她的事情給她聽,但她完全聽不進去。

  也許因為他沒幫她找到她想要的人姊姊,所以她依舊把他當成某種“假想敵”——

  這幾天,她已經不提要找大姊姊陪她的事,但卻開始“攻擊”他。

  她採取的攻擊方式,在他看來,彷若像在扮家家酒一樣。

  除了常在他背後拿橡皮筋彈他,在他下班回家後,在他房間的走廊前設下各種“陷阱”想害他,包括放黏鼠板、灑一堆圖釘,還有拉釣魚線想絆倒他……

  她設的那些“陷阱”令他莞爾,若不是太忙,他還真想教她一些較具有“殺傷力”的陷阱。

  他猜,她的本性應該就是如此調皮吧!

  來的路上,她還氣鼓鼓的,直說他一定是要把她載去賣,還煞費苦心地收集了一大包橡皮筋,準備隨時可以攻擊他。

  此刻,他倒希望她像來時那般聒噪,氣他、罵他都無妨,就是別低首,緊鎖著眉頭,半句話也不說——這樣的小可,很是令他擔憂。

  “小可——”邊開著車,拓拔烈邊喚她。

  她似乎沒聽見他的叫喚,依舊維持著原姿勢,表情愈來愈凝重。

  拓拔烈跟著皺起了眉頭。

  今天,他要她把之前在孤兒院撿回來的紀念品,全部還給小朋友們,還是還了,可是她完全不認得他們,連何姊以及孤兒院的老師,她也不記得——

  原先他還希望和小朋友在一起,無論是好或不好的記憶,她都能想起一些,但,依方才在教室的情形看來,她是徹底忘掉那一小段記憶,也許再也記不起來了。

  “小可,你怎麼了?”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輕推著她。“小可,你……為什麼哭?”

  一滴淚珠滴落在他的手背,驚詫之餘,拓拔烈忙不迭地把行進中的車開往路邊停下。

  “你是不是覺得身體不舒服?”黑眸裡,混雜著焦急和擔憂。

  坐在駕駛座旁的曲映蘭,聞言,不語,點點頭。

  “是不是安全帶系得太緊了?”

  才鬆開系住她身體的安全帶,她整個人便往他懷裡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阿烈,臭阿烈,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要帶我到教堂去?我一定是被不好的東西『煞』到,才會覺得很想哭……嗚……臭阿烈……”

  她突如其來撲進他懷裡,錯愕之餘,騰在半空中的手,在她的哭聲中,緩緩地落下,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沒事,哭一哭……就沒事了……”他氣自己嘴笨,連句安慰的話,都不會說。

  她的頭在他懷中蹭著,“阿烈,我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為什麼眼淚一直掉?嗚……我不要哭啦,都是你害的!”

  “好,都是我的錯。”

  不懂得如何安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摟著她,輕撫她直直的秀髮,呵護著哭泣的她。

  他想,即使小可忘了院長,但以往院長對她的好,早已深植她心中,是以,院長過世,在她心底深處,仍不免存有一份小小哀傷,才會不自覺地哭泣掉淚。

  “都是你啦!”她粉拳掄起,捶著他健壯的手臂,一邊哭,嘴裡一邊喃喃念著:“你要帶我去那裡,也該摘抹草或者是芙蓉葉讓我帶在身上避邪呀!嗚……不過,那裡是教堂,應該帶十字架才對,要不,一整顆蒜頭也行。”

  理不清自己兩行清淚為何停不住,曲映蘭把自身哭個不停的因素,歸類於被某種看不見的“邪氣”沾上身之故。

  她記得以前在路上遇到喪葬隊伍,姑姑都會隨手摘下路邊人家種的抹革或一些可以避邪的植物葉,讓她們帶在身上,以防“卡”到不潔的東西。

  她想,她一定是被他帶去教堂參加那個院長的追思禮拜,她兩個眼睛看院長的照片看得太久,才會……

  “都是你啦!臭阿烈,你好壞心,一定是希望我哭死……對啦,你帶我去那裡?一定就是這個目的。”

  她的猜想,令他啼笑皆非。

  “如果你不想如我的願,那你就別哭囉!”把她摟緊些,見她哭得那麼傷心,他很不舍。

  “我也不想哭呀!”她哽咽。

  憐惜的情愫在他黑眸裡急速竄升,低眼,粗硬的指腹貼上她柔嫩的臉龐,動作輕柔地幫她拭去不斷刷新的淚痕。

  在她抽抽噎噎,哭個不停之際,眼一瞥,瞥見院長生前的日記本。

  那是方才何姊給他的,因為小可的轉變讓她們很是驚訝,為了讓他能順利查出小可真止的身世,何姊把院長今年度所寫的日記本拿給他,但因為找不到日記本的鑰匙,所以他還沒有翻看。

  他心裡,其實挺矛盾的。

  能查出小可真正的身世,把她送回家,自然是善事一樁,但是,萬一她的家人不認她、不接受她,或者,她一回家,和他永遠無再見面的機會……

  一堆疑問和莫名的擔憂盤踞在他心頭,抽掉雜亂的因素,他最不願的就是她或許會離開他。

  “臭阿烈,我要問你一件事……”還在哭的曲映蘭,啜泣之餘,突然開口。

  “好,你問。”他又幫她擦著淚。

  頭靠在他懷中的曲映蘭,仰首,飽含淚水的兩顆水汪汪眼珠,直瞅瞅地盯著他看——

  “你是不是……是不是偷吻過我?”

  這個問題她想問他很久了,每回想問,她都莫名地害羞起來,話到嘴邊又吞回。

  此刻,她又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藏在她心中的大問號,在她哽咽之余,反倒順利進出。

  從她嘴裡迸出的問題,讓外表一向給人粗獷火爆印象的拓拔烈,瞬間赧顏。

  “那……那個是……是不小心碰到的,沒有真的……”

  “啊,你真的吻過我!?嗚……那是人家的初吻……臭阿烈、臭阿烈……你這個大色狼!”

  粉拳在他的手臂上猛捶著,捶到累了,她仍是癱在他懷中,也沒想想,前一刻他還是她口中的“大色狼”。

  拓拔烈杵著不動,任由她的粉拳在他手臂上拍上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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