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拓拔月亮 > 4號惡魔情咒 >


  當年寇叔從臺灣帶一筆錢,拎著他來到日本,但除了買下一棟屋子外,只懂拳頭不會理財的寇叔,在他五歲那年就把錢花光了。

  在他十歲之前,他跟著寇叔過著一段長達五年三餐不繼的日子,寇叔的拳頭再硬,掙的錢也只那麼一丁點,連肚子都填不飽。有一回寇叔病倒了,病了將近一個月,別說沒錢看病,連吃飯錢都沒有——

  他到公園內撿拾遊客喂給鳥類吃的麵包,想帶回來給寇叔吃,卻遇到了一群比他高大的少年,他們拎著一袋裝有四、五個麵包的袋子,拿出其中一個麵包撕成十小塊丟在地上,告訴他,只要他趴著用嘴把地上的麵包全吃掉,他就可以得到他們手中的麵包。

  他的確想要他們手中的麵包,因為那幾個麵包,至少可以讓他和寇叔少挨餓十來天,但他否決他們的“提議”,要他們和他玩七巧圖,利用幾塊簡單的幾何圖板,三兩下就把幾個日本少年唬的一愣一愣,讓他們主動奉上一整袋的麵包。

  “嗯……”

  細微的呻吟聲,打斷他的回憶,定睛一看,躺在羊毛毯上的女子,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縫才開,卻乏力地又合上。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張開眼。”擔心她一合上眼,又昏沉沉睡去,俯首,他在她耳邊低喝。

  似乎聽進了他帶有威脅的話語,一臉蒼白的女子,傾盡全身剩餘的力量,眼皮掙扎了幾回,才睜開眼。

  “你……”

  細如蚊蚋的聲音,一出口,便被火焰給吞噬,拓拔壽蹙起兩道濃墨雙眉,心想,就算她有滿腹的話想說,也不見得有力氣說。

  不理會她想說什麼,端來水杯,他拿著棉棒沾水幫她潤唇。

  “冷……好……冷……”

  眼一瞥,兩條棉被之下的身軀,明顯在顫抖。

  放下水杯,他添了柴火,把屋內可以添暖的衣物,全塞在她身旁。

  “別指望我還會為你做什麼,想活,就得靠你自己的意志力。”

  把最後一件可以取暖的大衣覆在她身上,轉身,他坐到一旁,閉目沉思。

  自小就分離的三胞胎兄弟,能否同心,是他目前最擔憂的。

  這回回臺灣,若是如他所料真能見到他另外兩個弟弟,不知道他們是否願意和他同心,取回父親當年執掌的天地盟?

  “嗯……”

  細弱的呻吟聲,再度打斷他的思緒。

  張開眼,濃眉微蹙,他不懂,他向來沉穩過人,任何事皆撼動不了他,為何她發出的那一丁點聲音,總能輕易地扯動他的心?

  偏頭一看,她不知何時又合眼睡去,裹在層層疊疊取暖厚物裡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

  冷峻地看她一眼,目光收回,合眼,視而不見。

  一個人能不能活在世上,老天爺自然會有安排。他對她做的夠多了,她要是不能活,那也是她的命!

  打定主意不理她,怎奈,合上眼,腦裡浮現的,全是她蒼白冷顫的畫面——

  大雪不停地下,就算他心軟想送她到醫院,也寸步難行。

  或許他和寇叔都是身強體壯的男人,從未遇過這般棘手的問題,縱使發燒導致惡寒,吃個退燒藥,咬緊牙關,天一亮,一切都太平,但她……

  他擔心她羸弱的身子會撐不過,擔心她等不到日出雪融的那一刻,擔心她……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擔心。

  他可以不理她的生死,畢竟,她是一個和他無關的陌生人,把她丟回雪地,任她自生自滅,也無過。

  只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反常地對她動了惻隱之心。

  燒了一鍋熱水,取來泡澡用的木桶放在火爐旁,把熱水倒入木桶內,再脫光她身上的衣物,把她丟進木桶裡。

  為避免她受傷的手腕沾到水,他取來一條棉質腰帶,綁住她的雙手,讓她的雙手舉高往後,腰帶的另一端則系在一座和他一般高的木雕品上。

  持續不斷地為她加熱水,就怕水溫冷掉,反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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