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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見她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心情頓沉,這可是他親自做的菜,會很難吃嗎?

  每樣菜他都來了一些送入口——不難吃呀!

  雖然約莫有十多年的時間,他未親自下廚做飯,但也不至於忘了該怎麼煮……

  “不,很好吃。”忍下離別愁滋味,她揚著笑容。

  “那就多吃點。”夾菜,送入她碗中。

  他幫她夾菜的舉動,令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明晚過後,她再也體會不到他溫柔體貼的一面,這一刻他的貼心舉動,她會牢牢記在心頭,一輩子不忘。

  又哭?皺起眉頭,他睨她,該不會是太久沒好好吃一餐,所以今日這一餐封她而言,彷若是王的恩賜,因而感激涕零?

  低眼,自顧自吃飯的當兒,心頭有著不舍,他會不會罰她太過,畢竟她是公主,煮飯這事封她來說,是困難了黠……

  他在心中暗想,明日就讓宮裡的禦廚,幫她煮些補身子的藥膳,瞧她那贏弱的身子,彷若被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王上,你也多吃些菜。”爽了菜,送進他碗裡,這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一點點事。

  四目交接,濃濃深情存貯在兩人眼底。

  離別的哀愁蚤擾她的心,忍下,她該趁最後相處的時刻,為南方大陸的和平,再盡最後一黠心力——

  “王上,你聽過南方大陸的傳說嗎?”

  “傳說?傳說的版本千百種,你指的是……”斜看她一眼,她的美,賞心悅目。

  “千百種?可我父皇……”知道他不愛別人和他共同稱王,她避開父皇一詞,“我是說,我只聽過一種。”

  “哪一種?”再望她一眼,他頓了下,她的美,總會令人忘情多看她幾眼。

  “我聽過的是,因為戰爭,南方大陸的土地乾涸,放眼望去,土地和野草全是詭異的暗紅色……”

  輕聲柔語軟進他的心,心情好,胃口開,幾盤他許久不曾吃的青菜,盡顯美味,不一會兒全被他掃光。

  “然後南方大陸連下一個月的豪雨,雨停,中間地帶就多了一座天鷹山,將南北隔開——”替她把話說完後,他不忘冷嗤一聲:“哼!真可笑。”

  “這……這是真的。”燕水靈一臉正色。燕子國的人深信這個傳說,也以此傳說為警惕,世世代代遵循和平世規。

  “荒唐!那麼大的一座天鷹山,會憑空出現?”他不以為然,嗤聲笑著,“那不知是燕子國哪個怕死的人製造的謠言,沒有實力的人,害怕戰爭,才會編出這可笑的傳說。”

  “不,王上,你……”

  “我知道你的用意,別想說服我放棄攻打燕子國。”他怒瞪她一眼,她怎麼就學不會和他同心?

  但見她一臉愁,他心軟。

  “如果你的家人願意無條件歸順,我可以答應你,不傷害他們,甚至……可以給你大哥、二哥當官。”

  這是他認定給她最大的恩賜,也是他願意讓步的最底限。

  聽他所言,燕水靈更愁。父皇和大皇兄不可能不顧燕子國人民,同意歸順,二皇兄更不可能……

  “哼!顯然你還當自己是燕子國公主,從沒把天鷹國王後的身分,擱在心上。”

  他氣,就算燕子國滅了,她一黠損失也沒,反而聲望更上一層,因為他統治的是整個南方大陸,而她順理成章成為南方大陸的一國之後。

  怒氣在他眼尾燒繞成一縷無形的白煙,怒氣騰騰之際,一名士兵突然急匆匆來敲門。

  “國王——”

  “進來!”

  士兵進來後,跪地稟報:“國王,真妃娘娘被一名刺客挾持……”

  “現在人在哪裡?”

  “人在後花園……不過刺客已經跑了,真妃娘娘昏倒,御醫過去幫真妃娘娘診斷,說真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傲天鷹沉思片刻,看了燕水靈一眼,旋即起身道:“多派人手在這兒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到冷宮來。”

  “是,國王。”

  傲天鷹離去前,又回頭看了燕水靈一眼,仿佛猜測著『刺客』是她的二皇兄。

  燕水靈心頭一驚,心中也是做此猜想,只是,二皇兄不可能去挾持真妃,他沒必要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呀!

  若刺客不是二皇兄,又會是誰?

  今晚有刺客,明日宮裡定會加強戒備,不知尤將軍和二皇兄會不會將救她出宮一事延宕——

  她私心希望離宮一事,能延多久就延多久,但,尤將軍即將分發到偏遠地帶,沒有他在,二皇兄獨自一人如何能救得了她?

  輕籲,望著傲天鷹離去的背影,想起士兵所言,真妃已有喜……這是件喜事,也是好事,可為何她心頭有些酸澀?

  她該為他感到高興,至少在離開之前,知道他有件喜事總是好的……這樣一來,她的離開,不會給他添愁添怒,因為他的心思會全放在真妃身上。

  這是好事,不是嗎?可為何淚水又開始滴滴落,一滴兩滴,無聲的落在還剩半碗白飯的碗裡——

  不哭,這是她和他共度的最後一餐,兩人相處的時刻,終止在這頓飯上,她要把飯吃完,珍惜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端起碗,她一口一口吃著和著淚水的白飯,今晚遇後,與君決別,此生難再相見 。

  看著桌上擺的藥膳鍋,燕水靈心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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